睚眦报
说罢,陵明一脚将她踢进去,“砰”地关了牢房门。
许千度一动不动地在地上趴着,时不时抽搐几下,不知过了多久,体内那股乱窜的气息总算平稳。
她缓缓坐起,用尽全力爬回墙角。
那里有一摊沾了妖血的茅草,腥臭无比,却能御寒。
吃过饭后,力气果然恢复了不少,她靠着墙,咬牙把包裹双腿的布慢慢撕开,上面沾满了血。她把那布扔在一边,从衣衫上扯下几条还算干净的,重新包裹好。
一夜难眠。
第二日清晨,陵明又来给她送饭。
许千度开始还求他,努力说些讨好的话,想激出他的同情心来。
可他的心仿佛石头做的,刀枪不入,水泼不进,任凭许千度把能想到的话都说尽了,他的眼底也不曾泛起哪怕一丝的怜惜。
陵明送来的饭也不是能随意吃下的。
用过朝食后,许千度趴在地上,被那凛冬似的气息折磨了整整两个时辰,才刚缓过神来,午饭又到了。
她说什么也不敢吃了,爬到墙角远远避开,可陵明仿佛非要把她折磨至死才肯罢休,捏住她的脸,用勺子一口一口全塞了进去,使了法术帮她嚼碎咽下。
“陵明,求你了,求你……”
许千度哭得颤抖,身子好似被丢入化不开的冰川,疼得一抽一抽。
可陵明却只是冷眼盯着她,那双眼瞳黑得叫人看不出心底的爱恨。
如此三日,许千度每顿饭后都要饱受折磨,恳求陵明放她一回的心思也殆尽了。
第四日晚,陵明逼她吃下饭食,很快提着食盒出了牢房,进了议事堂。
顾风闲见他过来,满脸堆笑:“陵明,这几日烦你给那蛇妖送饭,辛苦了。”
“不辛苦,多谢三长老给弟子这个机会,好好折磨她一番。”陵明脸上闪过恨意。“这蛇妖如此算计弟子,若不是三长老查明真相,只怕弟子这条命都要搭进去。”
顾风闲摆摆手:“荡妖除邪乃我云门宗大事,本就该做。这蛇妖伙同鱿鱼精,将五长老害死,又蒙骗你几乎两年,不怪你心里恨她。我记得你的父母就是被妖族所害吧?”
“正是。”
“新仇旧恨啊……”
顾风闲叹了回气,想起什么:“你下载她饭菜里的是什么毒?居然能折磨她好几个时辰,又不伤她分毫。我记得你不通医术,如何制出这么一个毒来?”
陵明恭声道:“其实这不是什么毒,而是一种法术。”
“法术?”
“弟子的三十六般探查术里有一门法术,名唤焚心术,折磨的是神思,一旦使出,会让人感觉全身都被烈火烧过一般,疼痛难忍,但全身上下却不会有一处伤口。
此术原本是用来拷打那等嘴硬的妖,弟子本想给这蛇妖用些别的刑法,可一想到那妖还得放血祭奠五长老,不可折磨死了,就用焚心术磨一磨她的性子。”
“哈哈哈——真是妙哉!”顾风闲仰头大笑。“陵明,你是个有能耐的,等此事了解,若能转投我门下,我定重用你。”
“多谢三长老抬爱。”
陵明拱手行了个大礼,很快告辞离去。
站在一旁的陆审言盯着他消失在门外的身影,皱眉道:“师父,此人可信?”
“难说。”顾风闲搁下茶盏,脸上的笑意收得彻底。“不过,他这几日的所为的确瞧不出什么异样。他对许千度下手的确狠,亲手散了她的灵力,还给她的心口刺上一剑。如今都进锁妖狱了,仍是不肯放过她。”
“听看管锁妖狱的弟子说,陵明的焚心术厉害得很,把许千度折磨得坐都坐不起来。而且他在每顿饭里都下了此术,让许千度足足疼上两个时辰,才缓过来又要用饭,许千度不肯吃,他就硬给塞进去。”
顾风闲一惊:“当真?”
陆审言点头:“是那弟子亲眼所见,绝不会有假。听说许千度疼得受不住,百般地求陵明别折磨她,可陵明就跟听不见似的,还踢了她几脚。”
顾风闲缓缓搁下茶盏,忽地冷笑:“果然是爱之深,恨之切。陵明怕是掏了满腔的真心给她,谁知却发现她是个偷心的妖!哈哈哈——此计甚妙!都不用我们出手,他们两个自己便互相折磨起来了。”
他从袖中摸出一只乌黑的小瓷瓶:“这妖毒果然厉害,不过是让那蛇妖在牙上涂了些许,伺机咬了许千度一口,竟然能让这残毒在她体内留到今日,还能用现形水勾出个假原形来。有了它,以后门中那些个不听话的弟子,便都是妖了。”
“师父圣明!此计一石二鸟,如今陵明散了许千度的灵力,倒让我们不费半点力气就开了秘术阁,拿到了秘法册。等师父法术大成,对付门主和二长老自然不在话下。”陆审言道。
听见“门主”和“二长老”,顾风闲眼中腾起不屑:“他们两个只知修仙,对门中诸事半点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