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西跨院的屋里，此时有些乱糟糟的。

月姨娘慌忙拿起手帕擦了擦鼻血，可那血就跟放开了闸似的，怎么也止不住。

没法子，月姨娘只好仰着脖子，赶紧吩咐人拿些棉布来，好堵住鼻子。

正说话的时候，余光瞥见一旁的沈兴业脸上担心中夹杂着些许嫌弃的表情，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呆子就是呆子！

看着我做什么？还不兴师问罪去！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月姨娘当然不会表现出来，反而换上了一副委屈的表情，朝着沈棠控诉道：

“小姐这是和妾身什么仇什么怨？为何要害妾身？”

坐在旁边的沈兴业仿佛才回过神来，听到这话，也想起了让月姨娘遭罪的罪魁祸首来。

可还没待说什么，沈棠竟显得比所有人都要着急忧心，急声道：“姨娘这是怎么？！快请大夫呀！”

接着，转头就吩咐一直守在门外的丫鬟，叮嘱道：“也是凑巧，今个儿我去府外为母亲也请了几位大夫一同会诊，此刻应该都还在府上未曾离去，你马上去请他们过来！要快！”

顿了一下，又补充了句：“别忘了将吴大夫也请来。”

月姨娘闻言瞪大了眼睛，猛地抬头看向沈棠。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

是她小瞧了这个丫头片子！

沈棠似是觉察到了这道不善的目光，眉头一挑，反而语气和善地安慰道：“姨娘别怕，大夫马上就来了。”

沈兴业面色有些狐疑。

竟然主动请了这么多大夫，难道……不是她搞的鬼？

月姨娘深吸一口气，压下了心中的不安，努力维持着镇定的脸色，不让人看出端倪，转向了沈兴业，吞吞吐吐地开口道：

“老爷，吴大夫是府里用惯了的，医术你我都清楚的，便不必再请些个不知深浅的外人过来吧。”

丫鬟跑得急，故而大夫们来得也快。不过三两句话的工夫，便都背着个药箱来了。

此时进门，刚好听见月姨娘的话，顿时觉得不大痛快。

其中一位老大夫不悦道：“老夫行医多年，医术如何，这周边的人找我问过诊的人自是心中有秤。你这妇人，老夫都不用多看，必是吃了什么大补的东西，气血翻涌，身体承受不了这么多的元气，这才血流不止的！”

另一位年轻些的大夫也跟着道：“确是如此。富贵人家里头的夫人小姐们总爱折腾些补品吃，但是药三分毒，身子康健的人其实没必要吃那些东西的。”

最后一位大夫见话被两位同行说完了，忙点点头，表示自己也是同样的看法。

月姨娘接连听了两个人的驳斥，脸上有些挂不住，正待说些话描补。

一旁的沈棠开口道：“大夫们都误会了，我这姨娘刚刚小产，身子正虚弱着呢，所以才熬了灵芝汤喝，补补身体。”

月姨娘一惊，这才终于感到惊慌。

果不其然！

听见沈棠的解释，那老大夫非但没有和缓脸色，反而愈发生气了，“你这丫头也是在瞧不起老夫吗？这妇人分明是面色红润，额头润泽，精神饱满，比谁都要康健！又怎会是那刚刚小产的人！”

屋子里突然有些沉寂。

另外的两名大夫有些看不懂这情形，凑在一起小声道：“前辈说得没错呀，她确实康健得很，怎么有人听到大夫说自己没病还表情那么难看呢？”

月姨娘知道，自己完了。

棋差一招。

沈兴业强忍着怒意，吩咐丫鬟将大夫们送走，待到人都走了后，才看向面前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想起这些天自己对她的嘘寒问暖，便觉得一腔关心喂了狗。

于是，一巴掌狠狠地甩了过去。

“贱人！”

月姨娘受了巴掌，连带着凳子齐齐摔倒在地，衣裳沾了地上的灰尘，显得狼狈无比。

不行！

不能就这么认命！得想些法子，得想些法子……

心里转了几圈，忙从地上爬起，扑到沈兴业脚下，哭道：“老爷，我错了！妾身只是，只是……”

沈兴业脸色阴沉，问道：“只是什么？”

月姨娘啜泣着，抬起头，眼泪便和珠子似的滑了下来：

“妾身只是嫉妒夫人！嫉妒夫人能得到老爷的怜爱！”

沈兴业眯了眯眼，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月姨娘眼看有戏，忙继续道：“想必老爷是不记得了，妾身还未曾说自己有孕时，您不过是隔几日才来这西跨院。您不来这院子时，妾身便遥遥地望着挽风院的方向，就在心里想着，您在和夫人在说些什么体己话儿呢？什么时候也能来看看妾身呢。”

沈兴业神色一顿，倒不是被感动了。

那些不来西跨院的日子，他也不曾往挽风院去过，这府里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