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鹊飞
大汉的皇后,哪怕我失手,她也可为王妃。”
“夫人...”
未等陈午说完,刘嫖再抢了一步开口道:“夫君可还觉得我罚她有错?你与我最了解阿娇,她怎会撑到三日不食,我为其母,难道我不会担心吗?”
“夫人所言极是,今日是我鲁莽,扰了夫人。”陈午长叹了口气,又道:“只是,夫人,若阿娇真是不愿嫁,你不要逼得太紧。”
这话说的很收敛。陈午虽被说动,但依旧不舍阿娇吃苦。
刘嫖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便看出来了他的心思,安抚道:“夫君不必担心,我已允过阿娇,
若她能跪三日祠堂且不进食,我定不再逼她,此后,嫁与谁就是她的自由了。”
陈午松了口气,点头道:“以夫人的意思为先。”
待陈午走后,刘嫖立唤以禾进内室,再三确定是陈娇自己去跪的后,她还是有些不可置信道:“她这回可真了不得。”
戌时
陈娇跪了一整个白日,她这幅身子娇生惯养十二余,又尚且年幼,一个白日就双膝肿痛,胃也饿得疼。
想着祠堂也无人,已经入夜,外面的丫鬟也该走了,她便悄悄换了姿势,改为坐着。
一坐着,酸麻的腿和肿痛着的双膝得到了缓解,她擦拭了下额间沁出的汗珠,又捶了捶小腿。感受着身体的种种不适,她暗道:阿母真下得了狠心,居然一整日没来探望,不过也好,她来了也是劝自己嫁给刘彻,还不如不来。
她正想着,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难道是刘嫖?
她赶忙直起身子,跪好。
脚步声愈近。
临到门前,那人却止了步。
“阿娇妹妹,你还安否?”他敲了敲门,轻声道:
原来是次兄陈蟜。
陈娇松了口气,回道:“阿兄,我还好,你进罢。”
得到回应的陈蟜,推开了门,轻轻走进屋子,然后将门关好,坐到陈娇身侧。
陈娇细细地看着他,她已经几十年没见过他了,如今陈蟜还这样年少,眉眼中尽是青涩,心中百感交集。
“又没人看管,你何苦一直跪着,快坐下。”他立刻扶着阿娇,让其安坐。
“阿父阿母真是心狠,阿母罚你如此之重,阿父竟也撒手不管了。平日里见不得他们多爱吃府里的膳食,今日居然吃了个干净,那簋簠、羽觞好似没盛过食物般...”他边念叨,边侧过身打开食盒,“,我在膳房,翻来覆去才寻得一些饼饵,你平日也不甚喜食饼饵...”
陈娇笑道:“阿兄,其实阿娇现在喜欢食饼饵了。”
“可真?你别是唬我。”陈蟜疑惑。
“自是当真。”
陈娇哪里还会嫌弃吃食,若囚于长门宫时有人能给她送半碗饼饵,她定会喜极而泣。
陈蟜以为他在宽慰自己,更是心疼道:“不过一个刘彘,不见得是甚么好郎婿,阿娇不想嫁就不嫁,阿母竟为此罚你,你从小到大何尝吃过这种苦?”
没想到他已经知道此事,陈娇小心翼翼地问道:“阿兄,你既已知晓我与刘彘,是否也知刘窈公主...”
陈蟜笑道:“我已知晓,你不必担心。阿兄不在意这些,我无心悦之人,娶谁都是一样的,既阿母想,我便不忤逆她了。”说着,他有些伤心,“我只盼望,阿母仅插手我一人之婚姻便好,阿兄乃男儿,不喜欢刘窈还方能再纳其他女子,而你是女郎,只能守着一人,阿兄愿你嫁与真正爱慕之人。”
刘窈乃大汉公主,娶了她之人就是驸马,婚后再无半分自由。陈娇看着强颜欢笑地陈蟜,深感难过。
她好无力,以她一人之力,实难改变这一切的发生,囚宫十余年的暗无天日、化作孤魂时亲眼目睹刘嫖、陈蟜、陈季须的死都令她痛彻心扉。
她忽而感觉眼角有泪落下,她慌不择路地侧过头,赶紧用手拭了眼,生怕陈蟜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