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业王珩:嫦娥
能伤害,恐怕某见了她,不消片刻就化作血水了。还是别叫某遇上的好。”
慕容至松开他,甚是满意他的表现,仿佛是看了一场精彩的猴戏。他起身时,依然在猖狂地大笑。
郑谦上前来拉住王珩的胳膊,低声咒骂:“此人实在是欺人太甚!”
王珩的心却很冷静,他望着慕容至大马金刀离去的背影,思及他方才话中提及的细节,直觉有什么隐情,他必需修书回去给华阳。
他问郑谦:“我们下一个驿站在何处?我需要寄家书。”
这是他首次给华阳写信。
以前在弘文馆的时候,日日相见,后来她订了婚,再通信也不合时宜,倒是托范润的夫人送过几次画。
他提笔,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华阳。
更怕传书出去被慕容至截看,也不知道该如何描述他遇见的事情。
思来想去,只得还是以沈玉的口吻,给他远在会稽的夫人写道:阿璨,见字如面,此至彭城,思及往日提及蜜三刀、江米条,恰是入夏好点心,恐错时节,故托人捎回来些许。此行路远,锦书难寄,幸偶遇燕国慕容三王子,得沿途护送,行止安顿皆有章法,卿卿勿念。玉。
又派郑谦去买蜜三刀和江米条,到驿站寄出。
彭城驿站此刻是燕国人运营,寄东西去南业所费不少。但是王珩并不在意这些银钱,他亲自打包好零食和信笺交给驿丞,嘱咐一定要加急送到建邺,一番交代下来,转身便看见慕容至抱着一把刀鬼魅般站在他的身后。
幸好他早有预料,并未被他吓到,只是敛眸问道:“三王子也来寄东西?”
“听说沈公子买了不少东西给尊夫人,便来瞧瞧是什么好物,让你不顾迢迢路远也要寄回去。”
王珩很大方地向他展示:“彭城当地的特产罢了,天气渐热,内子喜欢吃些清爽的小吃。等某回返的话怎么也得秋日里了,所以先给她寄点回去。”
慕容至歪着头上下打量。
沈玉这个人,身上华服锦绣,细皮嫩肉,并不似他车队中的其他几个随从一样,像是时常跑商路的样子。他举手投足间文质彬彬,与他打机锋时行止合度,光是靠简单的堆金积玉是养不出这样贵气的做派的。
他直觉这个沈玉不对劲。
而慕容至向来相信自己的直觉,他勾了勾唇:“真是羡慕沈公子。”
沈玉扯了扯嘴角,提步跨出驿站:“三王子自有姻缘,何必羡慕某呢?”
“你们中原是不是很喜欢做这种鸿雁传书之事?”慕容至问。
沈玉看向他,表情像是疑惑他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心有所念,自然是时时刻刻想把身边的一切都分享给她的。而她心中念着我,收到我的东西,定也高兴。”
慕容至敛眸:“哦……这样啊。怪不得呢,我听一个女子说,很是喜欢别人从外头给她寄东西。你们中原总喜欢把女人关起来,她有个朋友,就在外面给她画画,然后送给她。”
王珩听着有些不对劲,但他掩饰得很好,并反过来刺探道:“是三王子的姬妾?或许她的意思是,也希望三王子捎些东西回去,以显示您对她的重视。”
慕容至摸了摸下巴:“原来是这样么?我送过她一个大灯车,可她似乎并不喜欢的样子。”
王珩好奇:“是什么样的灯车?”
慕容至道:“上元节的时候,送了她一台嫦娥奔月。第二天我就要出征,本想叫她写点祝愿,谁知道她写的通篇都是乐府词,一句好话没有。”
王珩心想你上元节的时候送中秋的东西,但凡是个有点文化的姑娘都会奇怪的。
慕容至倒是掰着手指数落起来:“最后非得让她写,她也就写了个琴瑟在御,子孙满堂。”
“嗯,听起来挺务实的。”他评价。
慕容至挑眉:“是么?”
王珩只能道:“嫦娥奔月,本不算是个好故事,结局太凄冷了。”
他还记得,当年华阳跟他说,嫦娥牺牲了一个后羿,奉西王母之命独自守护月宫,是她的宿命。不该恨。
可就算深知不该恨,难免还是会恨。
慕容至却说:“那嫦娥忒不识好歹,若留在人间,自然能随随便便便琴瑟在御,子孙满堂。叫她去了月宫,连这些都是奢望。”
王珩看向他:“可她最终的选择不还是驻守月宫么?”
“我倒是听有人说起,若她是嫦娥,必然将后羿一起带入月宫。月宫也守得,后羿也守得。”
王珩一怔,旋即点头:“是啊,鱼和熊掌,为何不可兼得?三王子这位友人倒是大气得很。”
慕容至冷哧一声。
王珩便道:“三王子若是有意,不妨也寄些东西回去?”
慕容至看了一眼他准备送回建邺的包裹,冷冷道:“算了,也没谁等着我。”
王珩看他一脸怨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