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业王珩:流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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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行的护卫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峻,纷纷将佩剑抽出,警惕地观察四周。然而弓箭手藏在密林之中,在黑夜中近乎神隐,直到一支羽箭精准而残忍地射穿了车夫的脖颈。
马车立刻失去控制,王珩不及他想,冲出车厢抓住了马缰,一边控制车倾斜的方向,一边高喊:“分散出去!”
护卫们也明白此刻情况,敌在暗,我在明,只能是被按着打的份,于是纷纷纵马穿进了山林。
王珩驾车冲进林中,车厢庞大而笨重,在林中不仅行动艰难而且显眼,他飞身跃上马背,反手一剑斩断了车辕,随后狼奔豸突,如鬼魅般在林中穿行。
如今弓箭手无法定位他,自然给他争取了片刻的空隙。
他将从车厢中抄出来的弩别在左臂,扣上了羽箭。那弩是他改造过的,大小是普通弩的一半,所用箭矢的长度也不过普通箭矢三分之一,然而张力却两倍于普通弓箭。
一支羽箭擦着他的耳边飞来,他微微侧首躲避,旋即抬起左臂,精巧的箭矢瞬间朝着来矢的方向纵了出去。很快便听见一声闷响。
他刻意没有掩藏自己的马蹄声,不时有箭矢刺破夜色向他掠来,他此刻目不识物,耳力却过人,抬臂扣机动作行云流水,几乎箭无虚发。
很快对方也发现了他在靠来矢判断他们的方位,一声尖锐的长啸之后,箭雨停了下来。王珩立刻掉头朝着郑谦所在方向而去。
他不确定这帮匪徒究竟多少人,只能听到不远处刀兵相接,杀声震天,再靠近,点点的火炬四处散落,映照着或生或死的身躯,血和火染出了奇异的殊色。
只一眼他便判断出,如今对方人数至少四倍于他们。这个现状很危险。
此刻郑谦正在和那个红发匪首缠斗,匪首的大刀舞得虎虎生风,招招贴着郑谦的脖颈,郑谦虽然是军中好手,可手中只有一把佩剑,此刻已经体力不支,舞不出矫若游龙的剑花,躲避的速度也逐渐慢了下来。
他纵马上前,欲做支援,骏马在他的驱动下嘶鸣一声,立刻如惊鸿一般飞掠出去,未几,他忽然注意到在火光掩映间一闪而过的冷色。
他拽紧了马缰,在距离那处冷色不远处控制骏马尥起前蹄,如同龙鱼飞跃,骏马在他的控制下精准地跨过了那条掩藏在草丛之间的绊马索。
与此同时,他左臂抬起,一支银色短箭噗呲一声贯穿了不远处偷偷牵绊马索的匪徒的右眼。
因在山林中穿行,他并未沾染上血迹,而火光映照着他被错落马蹄扬起的衣摆,让他的到来,仿若是天神亲临。
他抽出了手中青锋,扬手便将拦在他身前的一名匪徒斩于马下。那宝剑终于饮血,似乎在发出兴奋的颤叫,他手腕翻转,立刻又将冰冷的剑刃深埋入另一人的背脊,热血喷涌,污浊了他的衣襟,却不曾侵染他半分圣洁。
郑谦在缠斗之间,终于等到了他的来临,他高呼一声“郎主!”
这声“郎主”成功引开了红发匪首的注意力,他抬眸看见王珩一骑绝尘而来,左臂搭着精巧弩机,右手高握古朴长剑,剑锋上血迹未干,他的脸侧也沾染了不少飞溅的血迹。
那个日日窝在马车厢里,只记得给他老婆买吃食的沈家商贾,此刻露出了他锐利的骨骼。桃花眸微微眯起,自马上俯视,眸光中的冷峻和狠厉被掩藏在睫毛投下的阴影里,目光唯留下悲悯,使得红发匪首觉得,自己仿佛在接受一场庄严的审判。
下一瞬间,他听见液体喷涌而出的声音,眼前一片血色。他手中刚刚扬起的大刀失去了支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而他的头颅也应和着那一声响滚落。
王珩俯身捡起了匪首的首级,他的绿眼睛里还带着难以置信的神色。他策马回身,冰冷的目光掠过余下匪徒。
群龙无首,其他人亦是被他精准的马术和出神入化的箭术威慑,气焰顿时熄灭了下去,虽然人数众多,可却也有些人开始悄悄后撤。
而王珩手中的头颅大大鼓舞了己方的士气,郑谦大喝一声,捡起匪首的长刀朝着剩下的匪徒冲了过去。场面顿时反转。
就在这时,众人听见了一阵嘈杂的马蹄声渐行渐近。那马蹄声沉重而整齐,近乎震动了大地。那是鲜卑骑兵才有的生铁马蹄的声音。
王珩瞳孔紧锁,那队骑兵手里的火炬如同一条金红色的游龙渐渐逼近,那些散落的匪徒听见那声音,早就吓得一哄而散。
骑兵为首者银甲覆面,正是才分别不到半日的慕容至。
他扫了一眼一地的狼藉,微微压下眸底的惊愕,抬手对王珩抱拳:“是本王来晚了。”
王珩将手中红发匪首的头颅随手一丢,翻身下马:“将军来得正及时。”
慕容至上下打量着他,目光从他臂上弩机转到他手中古剑上,皮笑肉不笑地来了一句:“沈公子好身手。”
王珩将佩剑纳入剑鞘,又解下弩机,温和地说:“世道太乱,只得学点武艺傍身。有劳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