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阴雨连连的周末，窗帘半拉着，露出簌簌敲打在窗沿的雨幕。房间里更暗了。投影仪总是对不准焦，老电影的画面又虚了。黑色的背景画面上映出林雪的样子，轮廓清晰，泛着淡淡的蓝色。

唉。

林雪默默地叹了一口气，挪动着身子往剑南身上靠，他身上总是热乎乎的，每次抱着他都感觉温暖又安心。

“怎么了？”剑南察觉到林雪的情绪有些低落，伸手把人揽过去，让林雪的头靠着他的左肩，吻了一下她的头顶。吸一口气，满足地呼出来。这香精的味道，在她头上就很好闻。

“没什么。”林雪抱着剑南的胳膊，怏怏地说。嘴巴却不自觉地撅起来。以前她总觉得演员一演生气就噘嘴太业余了，后来才发现下意识的情绪反应就是这样的。

当你不开心的时候。

剑南低头看了林雪一眼，没再说话。他知道林雪在愁什么，可他也知道自己笨嘴拙舌，劝也劝不了她，说多了还招她烦，不如闭嘴装不知道。

林雪听见了剑南的沉默，她伸手抓过剑南的手，从他的指缝中间穿过去，交叠在一起。扯开嘴角，语气轻快地看着屏幕说：“这俩人的扮相真逗。哈。”

一个人不开心就好了，她不想再影响剑南的情绪。他已经陪了自己很久了，每天一个人待在酒店，很无趣，她想得到。

剑南马上也要入职了，他身体的轮廓的还保持着自己的独特，淡黄色的光也很清晰。

林雪将视线转回屏幕，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还真看进去了。林雪的兴致渐渐被喜剧调动起来，被子底下的一只手也跟着不老实起来。阴天，电影，昏暗的气氛，无法不产生旖旎的想法。

“唔，”林雪哼叫一声，嗔怪地看着露头的剑南，“流氓！”

“不喜欢？”剑南见林雪羞赧地别开眼，勾起唇角，又把头埋进被子里。

电影的声音早就不在耳边，汩汩的水声越发清晰，林雪的声音从嘴角溜出来，和水声盖在一起。

“舒服吗？”

颤抖过后，剑南抱着林雪问。

林雪伸手勾下剑南的脖子，把他的头压在自己肩上，不让他看见自己发红的脸。轻轻嗯了一声。

“可惜，买的东西都用完了。你想的话，待会儿我去买？”

林雪撒开剑南，瞥了他一眼，默默把被头拉在脸上。没有反驳。

剑南后天要回家，两人能厮磨的时间不多了。万一……那他们就离得更远了。

一想到这儿，原本搁下的心事又涌上来了。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留下来。

让林雪心烦意乱的事情就发生在两天前。

那是一个周一，林雪照常去上班。在这个公司干了半个多月，总算熟悉起来了，她的心情也一天比一天轻松。见到盖云，林雪照常轻快地和盖云打招呼，“早上好啊师傅。”盖云却不像往常一样热情地回应，而是怀着担忧一脸严肃地说：“去喝杯咖啡啊，我跟你说个事。”

林雪的试用期快结束了，盖云，也就是带她的师傅对她的评价很不错，她说，林雪吸收东西很快，再多磨练一段时间，一定能独当一面。林雪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留下不是什么大问题，毕竟当初她能进QB也是打败了很多竞争者。或许有一部分人是因为一个月的无薪试用期放弃的，但这也是她的牺牲付出。像她这样又听话又老实的员工，不是很适合被支配吗，她想，QB没理由不要她。

林雪记不清自己当时是什么心情了，或许是不愿往坏处想，她起码在表面上仍然保持着轻松的样子。装作没事人一样跟在盖云后面，故作轻松地问道：“什么事儿了，这么神秘。”

盖云看了眼茶水间门外，掩上了门。

“上周末组长开会，你不在，你知道杨总跟我说什么吗？”

盖云的表情及其严肃，让林雪不能再逃避。心里惴惴不安，问道：“说什么了？”

“你进来以后一直跟着我，我是知道你的，很认真，也很努力，但我那天才知道领导们对你不是很满意。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看法，他们认为你有点太腼腆，不善沟通，而我们这个部门就是负责和客户沟通打交道的，他们担心你不能做好市场部的工作。”

“啊？”这个尾音扬了两个波浪，林雪实在不知道这个时候她该说些什么。她的大脑下意识地在保护她的自尊，让她以戏剧性地腔调掩饰自己的无措与羞耻。

她害怕面对批评。

“他们的意思是你在躲着领导，所以让他们觉得你不擅长交际。我跟杨总说了，我说你就是慢热，以后慢慢熟悉了就好了。况且谁见了领导不发怵，何况是你一个还没毕业的应届生。你已经做的够可以了。”

“是啊，我也没躲着领导啊。我也打招呼了，就是比较收敛，就叫个称呼，点个头，这样不行吗？”

盖云很担心，她说：“总之我听领导们的意思是对你不太满意，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