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没什么工作任务，到了下班的点，林雪看着眼色跟在老员工后面下班。

一出公司大楼，眼前明亮起来。

街上有各种各样的颜色，有的人身上泛着耀眼的红光，周身的轮廓就是他自己的模样，有棱有角，让人一眼就能记住他，一看就是一直保持着自己的个性，没有被磨平棱角的年轻人；有的人泛着橙色，轮廓有些模糊了，大概是刚步入社会；有的人像剑南一样，泛着黄光，轮廓开始变形，是已经被训练过但又没完全驯化；还有些绿的、蓝的、紫的……一队外出的幼儿园的队列牵着绳子过马路，他们身上的光是纯粹的五颜六色，干净，又纯粹，每个人都是不同的形状。

林雪羡慕地看着这些穿着园服的小黄人一个一个地走过，她已经忘了自己身上的颜色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消失的了。

还好，马路上的大多数人还是灰色的，还是相同模子的。

小朋友们，你们以后也会长成大人这个样子哦。林雪勾了勾唇角，挥着手跟幼儿园队列告别。

回酒店的路是往南走，林雪拐到了东面的林荫路。

“妈。”

事情出现了转折，乖宝宝林雪一定要跟妈妈汇报一下，也好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下班了，今天感觉怎么样？”赵洁每天都会打电话来关心孤身在外的女儿，林雪也不敢让她知道剑南的存在。

“就那样吧，”林雪找了个长椅坐下来，把包抱在怀里，抱紧。“我要是留不在槟城怎么办？”

“发生什么事了？”赵洁立刻问道。

“嗯……也没什么，就是我师傅说领导不太满意我。”

“怎么说的，你把原话跟我说说。”

听完林雪的转述，赵洁也沉默了。自己女儿的性格她最清楚，人家看得确实准。

“没事儿，就是一份工作，大不了回来呗，我还养得起你。”

林雪喉间哽塞，低低地应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抬头看看四方的天，林雪真的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

不多时，手机响了，打断了林雪的惆怅。等不到人的剑南打来电话。

“我在这个路口呢，你还没下班吗？怎么见不着你？”

“哦，临时有工作耽误了一会儿，就来了。”

林雪像一个没事人一样出现在剑南眼前，像往常一样问道：“你想吃什么？”

剑南接过林雪的包背在自己背上，牵起林雪的手，拉着她往酒店的方向走。

“今天过得怎么样？”

林雪泄一口气，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不习惯说谎。倒不是因为她又多诚实，而是撒谎是一件很耗费心力的事，她懒于费那个心思。

但她又不知道该怎么跟剑南说。即便是恋人，在剑南面前，林雪也无法做到完完全全的坦诚坦露，她始终保存着一份自尊，不想让剑南看不起自己。

“回去再跟你说。”

“哦？看来今天有事啊。”剑南惊奇地瞥她一眼，“怎么了？”

林雪还是说：“回去了说。”

两人打包好两份麻辣烫，剑南一个人拎着。走在巷子里，剑南不知怎么又问起来了，“该不会是试用期要延长吧？还让你当免费劳动力吗？”

林雪心里苦笑一声，扯扯嘴角，“还延长呢，估计都不要我了。”

“为什么？”消息来得太突然，剑南也觉得不可置信。今天之前，他们都以为没什么问题了。

“就……”

林雪便将和赵洁说过的话又跟剑南说了一遍，这一次，她的语气没那么颓丧了。果然倾诉发泄是有用的。

剑南听完，说道：“那你这份工作没了怎么办啊？”

林雪看了剑南一眼，“什么怎么办，再接着找呗。”

“哦，”剑南转回去看着电梯显示屏上上升的数字，“没事儿，别想太多了。”

“嗯。”

当晚，两人刚冲完澡躺在床上看电影，赵洁的电话又来了。

林雪示意剑南不要出声，接通了电话。

“怎么了？”

赵洁的声音比傍晚时候听起来更严肃，“你再跟我说说你们领导是怎么说的？”

林雪看了眼一旁敛声屏气的剑南，调低了听筒的音量，又将今天的对话尽量多的转述了一遍。

“你们领导说你不会交际，是不是暗示给他们送礼啊？”

林雪一脸黑线，“怎么可能，这好歹是家大集团，人领导看得上我这点小钱吗？”

“你别不相信，我的社会上这么久，这些弯弯绕绕我比你懂。人情世故你必须得有，这是你的态度。”

“那我就是来挣钱的，怎么还要给他送钱呢。”林雪不理解。

“人际交往就是靠这些，不然你以为那么多饭局是干嘛的？你还没请你那师傅吃过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