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剑南这次来得匆忙，只穿了一双网纱运动鞋，没有能替换的。当然，还没开始工作，也没有大量可随意支配的金钱。在这个淌满雨水污水的街道，他选择了穿着酒店的塑料拖鞋出门买午餐。

林雪躺在床上，盖着被子，舒适悠闲。

“那就辛苦你了~”她心里被暖得热乎乎的，暗暗称赞自己没选错人。

剑南对她真的很好。

他会在林雪每次舟车劳顿到站之后去接林雪，会帮林雪提塞得满满的行李箱，会把她的大包小包揽在自己身上。他会在出门的时候为林雪装一包手帕纸巾，会在晴天雨天帮林雪撑伞，会不辞辛苦坐一夜的火车到林雪的城市看她。他会记得他们的每一个纪念日，会很有仪式感地为林雪准备花束和礼物，会称赞她每一次精心打扮后的出场。

在林雪找到这份工作后，剑南会担心林雪一个人不能适应陌生的环境，会丢下学校的事务跑来陪她，会为她分担一部分房租，尽管他自己也囊中羞涩，会在林雪满身疲惫地回来后为她手洗换下来的衣物，会在大雨天自己一个人跑出去为林雪买午餐......

林雪想，如果能和他一起生活，婚姻好像也没那么恐怖。

剑南说他不能接受夫妻异地，那她就先在槟城干几年，积累一些工作经验，也挣些钱，以后如果两人还能在一起，跟着剑南去C省也不是不行。

但现在还不行。

热恋期的两人很甜蜜，但林雪始终觉得这份感情还不够深，不够她为爱走他乡。剑南也这么想。否则他就不会一开始就在自己的家乡找工作，完全不考虑留在槟城。

两人中间的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出来，也许就在下一秒。

不待林雪想明白有哪些炸弹，剑南就回来了。

他还买了林雪爱吃的草莓蛋糕，拎着手上向林雪邀功，“怎么样，还满意吗？”

林雪披了件外套下床，她想抱一下剑南，但剑南忙着把伞撑开晾好，没给林雪这个机会。

两人在一张小圆桌上相对而坐，因为图便宜，林雪订的是小房间，只有这么大点的桌子。但没关系，越小，越温馨。两人好像一对年轻的小夫妻，在雨天里相守相伴。

比一个人待着这里幸福太多了。

工作上的烦躁被生活中的小确幸抚平，林雪想，还好有他。

剑南吃得很快，而且习惯不太好，一吃完就躺回床上了，对消化不好。

林雪一个人细嚼慢咽，解决着自己碗里的饭。她看了剑南一眼，本想提醒他坐起来，却见剑南在拆一个小盒子的包装。熟悉的形状，却不是熟悉的样子。

“那是什么？”林雪好奇地问。

剑南眉尖一挑，逗引她，“就是啊，这是什么呢？”

从他的语气神态中，林雪瞬间明白过来。上午就看他在外送软件上看货了，原来敢自己亲自露脸去买了。

想来也觉得好笑，和剑南相比，林雪一直是个脸皮很薄的人，尤其是在床上。但剑南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比方说他一直没在实体店买过避孕套。

这次也是难为他了。林雪偷笑。

时间线到这里为止，一切都很好。直到剑南去卫生间，林雪在床头的抽屉里看见那个不熟悉的盒子。

她下意识拿起来一看，是一个完全陌生，完全没有听说过的牌子。他怎么会买这个牌子？再仔细一看，盒子的右上角清晰地标明了零售价，10RMB。三只的价钱。

一瞬间林雪的心往下沉，她一直记得剑南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他说，我怎么会给你用便宜货呢。

那句话他说的轻飘飘的，可能自己都忘了，但林雪一直记得。她喜欢那种被人在乎的感觉，被爱的感觉。

目光再次聚焦到这个盒子上，林雪的表情控制不住地垮下来，她不死心打开手机搜索这个品牌，相比起其他牌子来说，提及量寥寥无几，几乎没有。

她又搜索了剑南之前买的牌子，他没说谎，那个确实贵一些。

林雪家境平庸，甚至可以说是几乎无产。但她一直以来的消费观念都是一分钱一分货，不存在便宜有好货。尤其是用在自己身上的东西，不能将就。剑南是知道的，虽然他并不认同。

十块钱，现在都买不了一杯加料的奶茶。

剑南从卫生间出来，林雪闻声看过去。

“怎么了？”剑南几乎是立刻察觉到林雪的情绪不对，当即问道。

林雪也知道自己的脸色一定很难看，但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摇摇头，“没事儿啊。”

心里却一直在想剑南选择这个原因。上午他开的那个玩笑也在混乱的思绪中浮出来。

林雪没了声音。沉默地躺下，沉默地思考自己要如何释怀。

她在意的，是剑南怎么对待她。

剑南本来就不想在她烦躁的时候惹火上身，看到林雪不说话了，更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