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第二天就是返校日，安静和奶奶打过招呼，就和柯楠一起出了医院。柯楠叫了辆车，非要顺路把安静送到家门口。

车子停在了胡同外，安静挥手道别，独自朝着家的方向走去。邻居阿婶坐在门外，隔着老远就扯起大嗓门喊道：“阿妹呀，奶奶身体好些了吗？有个小帅哥天天都来家里找你，你却天天不在。”

“啊？”安静一脸疑惑。

还没来得及提出疑问，就见阿婶满脸兴奋地指着前方喊道：“诶，小帅哥，来了来了，阿妹回来了。”

安静回过头去，在胡同的背光中，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

这个轮廓她记得，带着校门口的蝉鸣，湮没走廊尽头的阴隅，满是温暖的味道。

他朝安静走来，语调温柔且平缓：“你，还好吗？”

“挺好的。”

话音未落，就见隔壁阿婶又再一脸八卦地凑了上来。

“阿妹，这个小帅哥是谁哟？”

“这是我同学，来找我拿作业的，明天就要返校了。”安静红着脸撒谎。

阿婶这才一脸恍然大悟，转身无趣地朝家走去：“是哦，差点忘了，不知道我家那小兔崽子做完作业没。”

她将门板拍得砰砰作响，朝着楼上高声喊道：“儿子，明天就返校了，你的寒假作业呢？”

安静吐了吐舌头，朝着苏世使了使眼色：“走，进去说。”

几天未归，家中散发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安静将各处的窗户打开，拿过水壶烧水。

“你随便坐，我马上就来。”她手忙脚乱地朝着客厅高喊。

苏世并未坐下，而是四处张望着打量。

“是你奶奶生病了吗？”他缓步走到厨房门外，看着安静往水壶里灌水。

“嗯，你是怎么知道的？”安静不假思索地回答。不待苏世反应，她又一脸自嘲地笑了笑说：“是隔壁阿婶告诉你的吧？来过家里的，几乎都被转告了一遍。”

“那，奶奶身体好些了吗？”苏世又再问道。

“嗯，已经做过手术了，只是还要再观察一阵子。对了，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不会真的是来抄作业的吧？”安静低头轻笑。她自认与苏世的关系并不算好，况且从那天起，他也没再主动和自己说过话。

苏世抿了抿唇，从身后的包里取出一个袋子。

“阿婆让我来拜年，这些，是给你的。”

“嗯？”安静疑惑地接过袋子。袋子里装着一堆零食，其中，还有一个绣着金线的锦囊。

“这是？”安静的目光不自觉被锦囊吸引。

苏世微埋着头，有些支支吾吾地答道：“这，过年嘛，去了一趟云顶寺，听说那里特别灵验，就给你带了个护身符。”

“云顶寺？可云顶寺不是在隔壁市吗，想不到你还挺迷信的，去那么远的地方拜拜。”说完这句，安静突然觉得自己有些不知好歹，只能改口补道：“不是，其实过年我也去庙里祈福了，不过，去的就是附近的灵泉寺。那，你给了我，你自己有吗？”

“这是阿婆专门让我给你的，你就放心收着吧，我先走了。”苏世有些慌乱地背起书包。

“等等。”安静见状，赶忙将人拦下。

“替我谢谢阿婆，这个护身符我就收下了，只是这些零食，我不要。”

她将袋子拎起，还没来得及递给苏世，就见他已光速退到了门口。苏世朝她连连摆手，眉眼依旧好看得浓烈。

“不用了，我和阿婆不吃零食，你留着吧。”匆促的脚步自门外响起，由近及远地踏出慌乱。安静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打开袋子。

袋子里的零食各式各样，只是包装袋上全是英文，不像是在国内买的。

安静突然想起阿婆说过，苏世的妈妈就在国外，那这些，应该就是她买的吧。

她有些犯难地将袋子放至一旁，回屋收拾书包。

等到奶奶出院，已经是一个多月后的事了。安静从学校回来，还没进门，就见门外摆着奶奶常坐的竹椅。她惊喜地推门而入，高声朝着里间喊道：“奶奶。”

“诶，回来了，快洗洗手吃饭吧。”奶奶从屋里缓缓走出。

因为学业的关系，安静只有在周末才能到医院探望奶奶，而这次出院后，奶奶似乎比以前更瘦了一些，就连动作也变得迟缓起来。

她步履蹒跚地走向厨房，像是要被风刮倒一般。

“别动，让我来。”安静赶忙出口制止。她的心里酸得厉害，沉甸甸的不知如何排解。自从爷爷去世后，安静就接受了终有一天他们会离开自己的事实。只不过，那一天，能不能不要那么快的到来。

时间啊，能不能再耐心地等一等，等到业就事成，等到心愿已成，再让分别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