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看戏

婢子撩开纱帘，燕王妃萧氏和其长女李缉熙款款走来。李昭悫很明显地感受到她们见到阿娘和自己的时候，呆愣了一会儿。

秦王和燕王在朝堂上斗得水深火热，齐王府为了避嫌，除家宴以外，一般都会避开燕王府也参加的宴席。燕王府和齐王府已经许久未曾同时出现在哪家大臣的宴会了。

萧氏和郑氏都是人精，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萧氏走过来同郑氏一行人又是一阵恭维寒暄。李昭悫的目光则是落到萧氏身后的李缉熙，她今天上着紫色折枝花纹衫子，下着卷草纹镶边蓝裙，素净典雅，倒是和李缉熙的性子很搭。

李缉熙注意到李昭悫的目光，趁着大人们不注意，偷偷对李昭悫眨了眨眼，很是俏皮。李昭悫点头，回之以微笑。

她们二人排行相邻，所以每每宫宴都会被安排坐在一起，一来二往就相熟了。不过因为父辈的关系，表面上都会装作只是点头之交。

放眼筵席，身份最高的都站着聊天，弄得其他人也不好坐下，一起陪着站。这到底有违待客之道。于是杨氏主动领着萧氏和郑氏到妇人的席位就座，而伍氏则带着李昭悫和李缉熙到正当妙龄的娘子们的席位落座。

方才坐下，李缉熙就用绣帕掩着嘴，笑着对李昭悫道：“三娘，能遇见你真是太好了。不然我今日一个人在这坐着，可真是要无趣疯了。”

她是有人解闷了，李昭悫可不想相看夫婿和打扮得跟个孔雀似的让人看。李昭悫生无可恋道：“我阿娘让我看看有没相中的郎君，不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么。有什么新奇的？”

李缉熙温婉贤淑，恪守礼仪，比起李昭悫这个装出来的，更像是世家的娘子。她听到李昭悫就这么直接提出相看夫婿的事，脸颊微红，娇嗔道：“这些事私下说说就好了，你也不知羞。”

“对了，七娘呢？她怎么没来？”李昭悫问道。萧氏膝下除了长女李缉熙以外，还有次女李缉音和独子李慎。李昭悫现在问着的就是李缉音。

没想到李缉熙听后，反而低下头，指尖绞着绣帕，不好意思道：“阿娘今日来，也是为了替我相看夫婿的。所以就没带七娘了。”

李缉熙比李昭悫还要大一岁，恰好今年及笄。她若能嫁个好人家，也能为燕王壮大其势力。萧氏自是要千挑万选的。不过萧氏少主是李缉熙表兄，萧氏不让李缉熙嫁回自家去倒是奇怪。毕竟李昭悫也隐约听说过王氏要将李棣月嫁回王家。

李昭悫颔首，示意她知晓了，就兴致缺缺地吃起木案上的点心来。原谅她实在没办法对自己的亲事提起兴趣。现在来看，那硬黄纸上的事情大多灵验，她要是无所作为的话，将来那个夏国暴戾的可汗就是自己的名义上的夫婿。哦，再加上个在梦里说和自己两情相悦的苦命鸳鸯傅云启。

临近正午，女客基本上都到齐了。贵妇那基本都是围着两位王妃和国公夫人吹捧，年轻的女娘们若有相熟的，也都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说话。李昭悫这里自然也少不了人凑到她跟前说话。

“贵主听说了吗？前些日子西州已被收复，王师不日便可回朝。”说话的人正是户部尚书的二女儿伍妍儿，也就是伍氏的胞妹。她生的白净富态，看上去倒是个容易相处的。

“贵主身份高贵，什么消息不比你我先知道？”田将军的嫡女田雯满脸不屑道。

杨氏原本相中的孙媳妇正是田雯，却不知怎的最后选了伍氏。之后田雯就对伍家的娘子横竖看不顺眼，各种针对挑刺。每次看到田雯和伍家的娘子，就知道最后少不得以争吵结尾。

李昭悫刚开始看到伍氏把田雯和伍妍儿安排得这样近，也有些好奇。后来琢磨了一会儿，想是伍氏希望自家妹子能搭上公主和贵主的关系，就安排在了她和李缉熙的身边。又想着田雯看在她和李缉熙的面子上能消停一会儿，就让她们夹在田雯和伍妍儿中间。

可惜伍氏漏算一步，她和李缉熙都不是爱管闲事的。左右就是一顿饭的事，一睁眼一闭眼就过去了。

伍妍儿被田雯的话塞了一下，感觉她让自己在公主面前失了面子，不甘心地回呛道：“收复西州是天大的喜事，理当举国同庆。想必田娘子最是欢喜，毕竟沈将军也回朝了。”

伍妍儿口中的沈将军正是今上义子沈桓璟。当年沈均从今上起义时便一路追随，在建国后就自动请缨，带着沈氏一族奔赴边境，决意收复西州。后来宣城一战中，沈均一家宁死不降，打到最后就剩下幼子沈桓璟。今上悲痛万分，遂将沈桓璟认为义子，将其带回宫中抚养长大。

这沈桓璟生了一副好皮相，高大俊美，勃然英姿。他本可过一世的富贵安稳日子，却在十五那年毅然从军。他战无不胜，从小兵到将军只用了十年。

他常年驻守边境，李昭悫上一次见到他还是五年前。那时李昭悫只有九岁，只是记得这人长得不丑。炎国尚武，所以在妙龄娘子们的心中一直是沈桓璟压傅云启一头。不过要真单论相貌，傅云启或许要更胜沈桓璟一筹。

怪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