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

王亚珂的手握成了拳头，她全身都在发颤。

她的小手只能包得更紧，她死死盯着王亚珂，不敢眨眼：“妈，对不起……”

王亚珂听见言栀道歉才失神地望了过来，她嘴唇颤抖，嗓音带着压抑的泪意：“错的不是你，是我有眼无珠嫁给了禽兽不如的东西。”

言栀没想到王亚珂会这么轻描淡写地原谅她。

“做得好，栀栀，你没错。”王亚珂始终是言栀的母亲，哪能不明白她有多重感情，多会钻牛角尖，她一遍遍地在她耳边念，“你没错，这个家是无底深渊，那个混账心术不正，嗜赌成性，养着他就是养着个祸端，现今我们也解脱了。”

言栀吸了吸鼻子，将脸埋进王亚珂脖子里，没多久，王亚珂便听见言栀小声啜泣的声音，她揽着言栀脑袋，口中尝到了苦涩的咸味。

言栀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身遭忽而传来低沉阴森的嘤咛声，她身处一片黑夜中的汪洋大海，这声音陡然令她起了鸡皮疙瘩。

言栀一惊醒，发现是王亚珂转过脸揪着被子呜呜地哭。

她生怕她听见，只能捂着嘴压抑地藏好自己的情绪。

言栀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是应该回身给她一个拥抱吗？还是应该尊重母亲的自尊心，当不知道？

言栀侧躺着，盯着王亚珂的背影，眼前是她瘦弱的背，耳边是她崩溃又抑制的痛苦哭泣，受到了这么大的伤害，怎么可能会没事，在没人知道的暗夜里，她连哭都要小心翼翼。

言栀缓缓伸出手抱住王亚珂。

王亚珂身子一僵，言栀没在意，反倒挪动身子贴了上去，她的声音就着窗外的月光显得特别温柔：“你现在可以放声大哭，不要强撑下去了，没关系的，没人可以继续伤害你，接下来的日子里我跟小安都会在你身边。”

王亚珂的嘴皮子已经被她咬破了，身后是女儿温暖的怀抱，她那么温柔地劝解她，她终于可以彻底地放肆地大哭一场。

王亚珂的声音渐越嘹亮，撕心裂肺得静夜仿佛都在颤抖。

言栀隔着王亚珂的侧脸看见天上星月一眨一眨，她们只是短暂地堕入无边永夜，她坚信，晨曦好快就会到来。

言栀一夜不敢合眼，时刻关注着王亚珂动态。

期间王亚珂哭累就睡，睡着了会在梦里凄厉地哭喊，把自己手臂抓破，疼醒了便神情麻木地去沐浴。

洗干净出来后还会安慰言栀我没事。

没多久，便又重复着这几组动作。

如此循环了一夜。

天要黎明时，言栀拿了束缚带将王亚珂绑在床上以防她继续伤害自己。

自己则静静地搂着她。

世界似乎真正安静下来了，言栀漆黑的眸子渐渐跃起一抹光色，一点一滴从楼宇间攀爬升腾而起。

晨曦温柔明亮地降临，沐浴着世间每一个角落，只要昂头朝着它奔跑就能驱散阴翳。

日光笼罩下，王亚珂的睡颜很是恬淡。

言栀心中有个信念越发坚定。

离开这里，尽快离开这里。

将那些不好的记忆埋葬在夜里，旭日东升时，美满的生活永远都会朝她们灿烂地盛开。

◎◎◎

一屋子三人晚上谁都没睡好，早上不约而同地顶着熊猫眼出现。

王康安见言栀哈欠连天地出房门，摆放碗筷的动作一顿，他瞟了一眼她身后发现母亲没有跟上来，连忙走上前悄声关切道：“昨晚……”

言栀沉默地摇摇头。

王康安噤声。

过了一会儿，他踌躇开口，蓝色的眸子带着小心翼翼：“我要不要看着妈妈？她会不会做傻事？”

言栀赞赏有加地瞥了王康安一眼，这孩子现在是越来越懂事了。

人为什么总要经历那么残酷的事才会成长呢？

“没事，她现在心里有个盼头，那就是你，只要你乖乖听话不要再让人操心，妈就一定能好起来。”言栀盯着房门一秒就收回了目光，“她好不容易能睡下了，就让她多睡会儿吧，你也快点吃早餐吧。”

王康安点头，乖乖走到饭桌前落座，言栀洗漱完回来发现王康安还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她狐疑地拉开桌子：“怎么了？”

王康安这才扶着饭碗：“等你回来一起吃。”

言栀心中猛地有一股暖流涌过。

实在难以置信，那个坏孩子竟然会变得这么……让人温暖了。

言栀眉眼放柔，眼睛里有清澈透亮的波澜在荡漾，彷如有一束光也洒进了来人心里。

“起筷吧。”

吃完饭言栀向主任多请了两天假，这两天的时间里她跟王康安无微不至地照顾着王亚珂，同时积极配合警察和律师调查处理案件。

安东尼等人已经落网，监控镜头已经完整拍下他们的犯罪事实，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