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叶前辈,师叔他怎么样了?” 待叶沅回到自己的房间时,张成岭便连忙扑了过来。
叶沅道:“没有大碍的,已经睡下了,你师父陪着他呢。”
高崇担忧道:“叶居主,衍儿他……”
“不要叫这个名字,”叶沅沉声道,“他叫温客行。”
“成岭方才叫那周先生师父,又叫衍……客行师叔,成岭又是何时拜师的,客行他……”高崇问道。
叶沅轻声道:“周子舒师父是秦怀章。”
“怀章!”高崇有些激动,又欣慰道,“想不到客行拜了怀章为师,在他膝下长大,还长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真是苍天有眼啊!”
叶沅不予分说,只是对高崇嘱咐:“我们还要在这里逗留些时日,你既要去寻你的女儿,不妨自便。”这是在赶人了。
高崇哪里不明白叶沅的意思,他心里也在担忧着高小怜的安危,便向叶沅和叶白衣辞别,叮嘱张成岭好好练功,也就离开了这里。
“成岭,”叶沅有些疲惫,看向张成岭,轻声道,“你该去看看你师父师叔的。”
张成岭心系温客行,傻愣愣地连番问道:“叶前辈,师叔的伤真的没有大碍么,他要喝些什么药啊,您把药方子给我我可以去熬药的,还有师父说……”
“傻小子,”叶白衣敲了张成岭一个响亮的脑门,指了指正在揉着眉心的叶沅,“你没看她累了么,让你走你就走,废话这么多。”
张成岭吃痛捂着额头,也反应过来,红着脸行礼退了出去。
此时房间里,只剩下叶沅与叶白衣两人,他们一个倚在窗边神思倦怠,一个想要开口安慰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半晌,只知道损人的叶白衣憋出来一句:“你也别太担心,那小蠢……小子一看就是个命大的人。”
“真没想到,我还能在你的嘴里听见安慰人的话。”叶沅回头笑了笑。
叶沅此时强扯出来的笑,在叶白衣眼里比哭还难看,他心底莫名地一软,走上前鬼使神差地伸手覆住叶沅发僵发涩的双眼。他能感受到叶沅略低的体温和眼睫的轻颤,掌心有了点点湿意。
她……哭了?
叶白衣想要用掌心的温度暖回叶沅,却不过片刻就被叶沅拿开。他比叶沅高出多半个头,此时低头便很容易与正仰头憋泪的叶沅对视。
他看着叶沅带了些许眼泪光点的眼睛,不忍她如此哀恸,又有些舍不得移开眼。
叶沅直直地望着叶白衣,眨了眨眼睛想要收回泪意,轻声道:“客行……是甄如玉的儿子。”
“嗯。”
“甄如玉是为容炫之故,才惨烈赴死。”
“嗯。”
“若没有容炫,没有他的那些所谓朋友,我也不会痛失三个好徒儿,也不会……”也不会那般痛彻心扉。
“我知道。”
“子债父偿,叶白衣,”叶沅看向窗外细雨,许是因为寒意打了抖,小声说道,“你欠客行,也欠我的。”
叶白衣放下窗,遮住了外界的雨声和湿冷,缓声道:“你想要我做什么?”他的嗓音里带着自己也不曾有过的温和。
“不许伤害他。”叶沅提出了那日在悦樊楼的要求。
叶白衣自是答应。
“还有一事,是周子舒的伤,我这里有一个办法……”叶沅将自己的方案细细说与叶白衣。
“你疯了?如此精微控制内功,世上还没有人能做得到,何况一旦出现差池,你也会受截筋断脉之苦!”叶白衣拔高了声音,又自觉地轻柔下来,颇有些无奈,“你活了这么多年,这个道理难道不明白?”
“《阴阳册》自有它固脉续经的一套方法,我是个大夫,对人体经脉再熟悉不过,不会有碍的,”叶沅隐去了某些事实,耐心劝着叶白衣,“于我而言最凶险的只是第一步的炼化修为,有你在一旁助力,我便有了八成的把握。”
叶白衣有些恼了叶沅不听劝告:“八成?还有两成呢!你可知道失败意味着什么,截筋断脉,功力消散,苦不堪言!这会有多痛苦你知道吗?”
“我知道,我知道有多痛,”叶沅垂下眼眸神色不明,手垂在袖子里微微颤抖,“我受过的疼远远比这要多,我可以承受失败的后果,我不会死。可是周子舒等不了了,他要活下去,这是唯一的办法。”
疼嘛……没什么大不了,“医人者自戮,观梦者自苦”,云梦世代相传的诅咒不就印证了这一点么?况且她作为《云梦医典》,现在的《阴阳册》,更是无法逃脱这般宿命了。
叶白衣冷哼一声,偏过头去不再看叶沅。
叶沅见状只能继续劝道:“我一个人自是不敢这般冒险的,这不是有了你么……”她伸手拽了拽叶白衣的衣袖,轻轻摇晃着。
“我会在一旁时时盯着你,一旦有危险你就立即停下来,听见没有?”叶白衣拗不过,转回头严肃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