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夕
“明日惊蛰,就是重启英雄大会的好日子,我赵敬这第一杯酒,要敬逝去的兄弟们,希望他们在天之灵,能够保佑我们五湖盟,选出一位德高望重的盟主。带领我们大破鬼谷。铲除这个江湖毒瘤!”
宴会已近尾声,赵敬举盏,将这番话说得大义凛然。
“敬亡兄!”在座诸豪杰,或真心或假意,心怀鬼胎者,正气浩然者,皆面容肃穆,以酒浇地,告慰亡灵。
“说起武林盟主一职,”沈慎突然开口,“叶上仙神功盖世,德高望重,又持有山河令安定江湖,我极力推叶上仙担任武林盟主。”
赵敬笑容一僵,面皮又很快恢复可掬模样,暗自咬牙骂沈慎坏他好事,又不得不朝叶白衣恭恭敬敬:“如此提议甚合情理,叶上仙担任武林盟主,实至名归。”
“我的目的只是剿灭鬼谷,盟主之事,赵盟主还是另请高明吧,”叶白衣瞧着赵敬虚伪脸皮,胃底泛起恶心,直接起身退席,“本座还有他事,告辞。”
赵敬心下这才松了些,继续扬起那副菩萨般可亲笑容,为这场宴会做着完美收尾。
叶沅这厢估摸着时辰,叶白衣也该从赵敬那里脱了身,现下无事便想要前去慰问一番。却不想在窗下听到叶白衣的自语——
“长青啊,你就是个自以为是的蠢蛋,创他娘的鬼谷,炼什么狗屎孟婆汤!”
“你想给天下恶徒一条改过自新之路,谁又给过你一条活路!”
一声清脆的酒瓶坠地声,令叶沅于窗前静静伫足,停下了意欲推窗而入的手。
“你想把自己活成一个王八,永远镇住那满山的妖魔鬼怪,真是可笑……”
“你说你一个凡人,你替老天爷操什么心?结果呢,老天爷给你好脸色了么?”
“直到你死我都没敢告诉你,咱们的小崽子……就死在青崖山外,还有一个年轻人,也为容炫而死,可偏偏这个年轻人的小崽子,最后成了鬼谷谷主……”
“不止甄如玉一家,有许多人,还有一个……本可以长久生活在桃源里,安然一世的姑娘,也差点因为容炫死了,不过万幸,我与她……都活下来了……”
叶沅只是凝息听着窗内的叹息,终是没有进去打扰,悄无声息地走开。
“叶前辈!”
叶沅漫无目的地在附近密林乱转,眼前便碰到了柳千巧,哭得稀里哗啦。
“千巧,你这是?”叶沅被柳千巧抱了满怀,有些惊诧。
柳千巧抽抽噎噎:“我……我赌输了,什么臭男人,都是负心汉!”
诚如柳千巧所说,把一个人的心交出去,就是最大的豪赌。可悲的是,柳千巧次次赌,次次落于下风。她不肯认输,越赌越输,越输越赌,直到千疮百孔,心如寒灰。
叶沅轻叹,回抱住柳千巧,安抚道:“没关系,于邱烽扔便扔了,男人千千万,何必吊死在那棵歪脖树上?一个人也会活得有滋有味,女子生来便可翱翔九天,若是一生囿于男人身侧,岂不是亏死啦?”
柳千巧闷在叶沅怀中,狠狠点头:“前辈说的对,我……我要彻底忘了他,忘了——”柳千巧抬头之际,声音戛然而止,直直愣住。
“嗯?”叶沅不解,顺着柳千巧的视线看去,也呆呆愣住。
叶白衣不知何时,正伫立在叶沅身后,脸色瞧起来不太好。
“白衣?”叶沅有些惊诧,他是何时过来的?
柳千巧见势不好,很是识趣地一溜烟儿跑掉,跑得无影无踪。
叶沅被抓包,局促地笑着:“你怎的来了这里?”
“你在窗下听了半天,怎么不进来反而跑了?”叶白衣亦是问道。
何时自己的隐匿之术失灵了,叶白衣竟能察觉到自己?叶沅更加疑惑了。
叶白衣似是听到叶沅心声,点着叶沅额头:“你我朝夕相对,我对你的气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如何不能认出是你在偷听啊?”
罪过,再也不当那个隔墙的耳朵啦,叶沅心下尴尬。
“你刚刚说什么,亏死了?”叶白衣一步步走近,笑得叶沅心里发慌。
叶沅一步步后退,讪笑着:“我这是,是在安慰千巧,我不是那个意思……”
叶白衣充耳不闻。
“叶上仙?”叶沅背后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是哪个大好人解救我于水火,不甚感激。叶沅激动转身回头,待看清来人时,头变得更大了。
这老者一看装束,便知是江湖上那些正道门派的掌门长老之辈,不好对付。
在叶沅细细打量着莫怀阳时,莫怀阳也带着疑惑打量着叶沅。
这个人,怎么如此熟悉?莫怀阳苦思冥想着,终于在二十年前尘封的记忆里翻出了这张脸,与眼前女子别无二致,心头泛起一阵狂喜。
“叶居主!”莫怀阳这一声喊得格外响亮。
“啊!”叶沅被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