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不期而遇
的问题就比较直接:“知道如何离开这片海域吗?”
那女孩侧过头来,摇头。
“那到了这里多久?”
“不知道。”
“不知道?是分不清时间流逝速度,又或是记忆出现缺失?”库洛洛立刻问。
“忘了。”
“我叫库洛洛,能请问一下名字吗?”
女孩又摇头。
是不愿意说,还是忘了?库洛洛思考着,嘴里问:“也忘了?”
点头。
一连几个问题,库洛洛都判定对方并未撒谎,于是他顺势又问了几个问题。
“除我以外,在这里还遇到过其他人吗?”
摇头。
“还记得自己的身份信息吗?”
摇头。
“全都忘了?”
点头。
“会不会念?”
“忘了。”
“那种能不与事物接触的能力是什么?”
“忘了。”
问到这里,库洛洛决定不再问下去了。再问,涉及到的问题就更加敏感,很可能会引起对方的反感,以后想要再问什么就难了。虽然库洛洛很怀疑,那女孩有没有反感那种情绪。他遇到那女孩以来,就没看见她有什么明显的情绪波动,难道是情感缺失症?
再者,问来问去,不是忘了就是不知道。不管那女孩说的是真是假,再多一点的有用信息也得不到了。既然如此,没必要再问下去。
库洛洛拿着风筝,准备离开。
那女孩忽然伸出手去接什么东西。她的动作引起了库洛洛的注意,库洛洛把注意力转向空中。
纷纷扬扬的白色花瓣自上空飘下,迂徐舒缓,自在轻盈,悄无声息地落到此处。丝丝缕缕的香气也随之而来,藏在空气的某一处,与嗅觉不期而遇,旋即不告而别。
“春天来了。”
这片海域还有四季之分吗?库洛洛想着,没有意识到这是那女孩主动说的第一句话。
一些花瓣飘到库洛洛眼前,他没有去接,任它们肆意飘散,想落到哪就落到哪。至少在凋零的刹那,应该有片刻决定自己方向的自由,而不是顺从风的意愿。
少年时的库洛洛,曾想过一辈子为流星街的墓碑供花,那是他曾经的梦想。流星街人无论生前怎样,死后都能得到一束鲜花。被白布覆盖的尸体上放着的那束鲜花,是流星街人最后的尊严。生前与垃圾作伴,死后得与鲜花为邻,是流星街人为数不多的执念。
要是这片海域在流星街附近,不知能给多少流星街人做祭花。心里冒出这个念头后,库洛洛瞬间抹去了它。流星街附近,怎么会有花海?
抹掉那个念头后,库洛洛忽然没头没脑地问:“死的时候,会想用什么花陪葬?”
听到这个问题,正在接花瓣的女孩侧过头来。她想了一下,说:“花陪,不。陪花。”
不要花陪葬,要陪花葬。
思维自动还原了这句话后,库洛洛立刻陷入了人与花,谁是主,谁是客的思考,一时间没有接话。
过了一会儿,那女孩又说:“气球。”
气球?
听到这个,库洛洛以为有气球飘过来。这棵巨树长在飘满气球的游乐园中,有气球飘过来也很正常。他朝四周看了一阵,没发现气球。他刚想问什么气球,然后就意识到了那句“气球”的意思,那女孩是在说想用气球陪葬。
库洛洛不由问:“有用气球陪葬的风俗吗?”
“骨灰,气球,天上。”
库洛洛想了一下,就想明白了:“把骨灰装在气球里,放到天上,气球破裂,骨灰散落,飘到各处?”
女孩点头。
库洛洛又问:“不觉得是‘挫骨扬灰’?”
“来,天上,去,天上。”
“为什么觉得人类是从天上来的?难道是相信‘人是星星变的’这种说法?”
女孩摇头。
库洛洛追问:“那为什么?”
“忘了。”
这个回答让库洛洛有点郁闷,话说到一半就缩回去,还不如不说。有点郁闷的库洛洛也没了问下去的心情,他垂头看了看风筝,转身准备离开。
忽然,他停下来,转身问:“要一起放风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