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

宴席散后，按照规矩，她是应该坐王爷的车辇回去。多隆等几个侍卫已在宫外等候多时，见到王爷出来，连忙打起帘子。元帧一跃而上，坐到里处。苏暮然也在碧儿的扶持下，上了车。她第一次和一个陌生人，一个男子，呆在如此狭小的空间里，几乎透不过气。这个人冷漠、肃杀，几乎没有一丝表情。她在玉府曾听过对他的种种传闻，不想还是个连尊严都不会维护的人，亲王之尊，竟然让他的妃子充当戏子表演。皇宫到王府，快要半个时辰的路程，如此的漫长。元帧闭着眼，一缕清香飘来，沁入心肺，几乎要盖过他心中的不快。

各位朝臣也依次从宫中走出，方见同随在玉正德身边，笑道：“尚书大人的女儿真是调教的好，琴技如此出众，堪比舞娘，让我等大饱耳福。”

玉正德脸色涨红，“过奖，方侍郎也是读书人，却不知因何为皇后安排了这么一支舞曲。我大兴王朝建立不久，正是百废待兴，却偏要奏这靡靡之音，是何居心。”

“玉尚书，你这话的意思，是在说本将军不懂礼法！”乌珠雷明不知何时站了过来。

“不敢，”玉正德见到这位一身蛮气的武将，自是不敢得罪，当下也缓了脸色，“将军为皇后娘娘排练舞曲，乃是忠心辛苦之事，其心可表，娘娘必会体谅将军。”

乌珠雷明脸色难看，他本是想给英王一个难看，不料自己也丢了脸，心中愤懑难平，冲着方见同骂道：“没用的蠢材，连一支舞曲都选不好。”

方见同心中委屈，这所选舞曲的曲目何曾问过他，此时却要拿他发火，却也不敢还嘴，只得说：“将军息怒，原是我办事不力。”

玉夫人回到府中，悬着的心才放下，今日这番后宫家宴，真的是让她如坐针毡。齐贵妃借她挑衅皇后就算了，后来暮然又被拉出去当众弹奏，她毕竟是玉家名义上的长女，明显也是再给玉家难看。幸而嫁到英王府中的，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玉如。要不，依着她的性子，琴又不会弹，还不知道怎样被人笑话。

“娘，今日我在宴会上好生观看了一番，皇长子端王，身材发福，有些老气；英王长得倒是不错，可惜冷着一张脸，对他的妃子，也不当人看；数来还是三皇子最好，英俊潇洒。”玉如自幼娇贵，哪里操心这些宫廷纷争，自顾地说着她那些小女儿情怀。

玉正德冷哼一声，“你眼光倒是高的很，专挑皇子看。皇子的妃子能选外族人吗？当日英王，若不是因为前王妃的事，加上皇后有心压制，皇上也不会将你赐婚给他。三皇子的正妃是那赫氏，你想都不要想！”

“你心里不高兴，拿孩子发什么火！”玉夫人不满地说道，“在宴会上丢脸，还不是你自己没本事！”

“都是你，把她宠的这样骄纵。今天若是换成她，连个曲子也弹不来，我的脸更没处放！”

“会弹又如何，像苏暮然那样，还不是被当成戏子戏弄吗。”玉如不甘心地反驳道。

“好了好了，你爹是在生别人的气。你看今天方见同那个样子，不过是个礼部侍郎，在宴上，公然就给你爹难堪呢。”玉夫人忿忿地说道。

“他不是爹的下属吗，胆子这样大！”

“他前几日为皇上写了传记，言辞溢美，极尽阿谀奉承。皇上看了，倒是喜欢，称赞了几句，尾巴就翘起来了。”玉正德语气泛酸，“他觊觎尚书的位置也不是一天两天，看着如今，是搭上了乌珠家。”

“你不是一向自诩能看风使舵，如何这次竟然落了人后。”玉夫人把玉如安顿走后，对玉正德说道，“如今这局势，端王爷有乌珠家帮衬，又是嫡长子，必是要继承大统。人家都巴巴地上赶着攀附，也不见你有个动静，倒让这方见同赶了先。将来新帝登基，你便是靠边站去吧。”

玉正德听了一时未出声，夫人都明白的事，他又怎能不懂。却正因着如此，他才不能跟风。他虽是尚书之位，但毕竟是外族之臣，在端王和乌珠家眼里，根本不值得一提。如着方见同那般，区区一个北营协领就能随意作践。

“夫人，你可还记得十二年前。那年，苏石触怒新帝，要诛其九族。满满一殿朝臣，担心累及自身，无一人愿上前陈情。只有我站出来，冒死进谏，才免了苏氏一门外亲的死罪。”

“难为你也能这么忠勇一回，性命竟都不顾了。”玉夫人笑道。

“从来都是富贵险中求！我寒门出生，比不得那些世家子弟，虽是前朝两榜进士，但论出身地位远不及旁人。想要出人头地，必是要瞅准时机，敢于冒险。皇上虽然震怒，毕竟建朝不久，尚要收拢人心，未必不会听我的进言。这也倒罢了，其实不论哪位皇帝，都希望臣子对自己忠心，皇上虽然杀了苏石，但对他忠义之心必是称赞的。此时，在天子盛怒之下，我肯站出来为苏石求情，皇上心中未必不会为之所动。这些年，我能超越翰林院众学士，在冯阁老告老还乡之后，出任礼部尚书，也便许多是因着这个原因，那些当初比我出身高出许多之人，都成了我的下属。”玉正德回想往昔，诸多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