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寝
四个月后。
李管家匆匆来到听雨阁,满脸喜色,对容氏说道,“王爷得了圣旨,从西北调回京里,继续担任北营统领!已经面了圣,现在去了北营,晚上就能回到王府。”
容氏听了,有些意外,到不想王爷这样快就能回京,因说道:“可当真?王爷有何吩咐?”
“错不了,方才是庆格传的话,说王爷晚上要过来用膳,早些准备吧。”李管家叮嘱道。
“之前都是去正殿用晚膳,如何这次王爷要过来听雨阁?”容氏不解地问道。
“让王妃娘娘预备着吧,听口气,王爷晚上是要留在听雨阁了。”李管家笑呵呵地说道,“王爷在西北呆的这一回,事来突然,来去匆匆的很辛苦,咱们下人要尽心伺候着。麻烦姑姑,也让王妃娘娘好好准备准备,以解王爷奔波之苦。”
容氏心里一咯噔,李管家的意思,她自然清楚,却不知是喜是忧。她是苏暮然的奶娘,自幼服侍,已是亲人一般。姑娘从小的经历,她再清楚不过,论起出身,也算是名门闺阁、大家之后,只可惜生逢末世,家族破灭,性命虽得保全,终是寄人篱下,最终也没能等到她曾经以为的好归宿,天意弄人。偏偏却踏入了王府的大门,王妃已是无法更改的事实。王爷虽然暴戾,但毕竟身份尊崇,若有了恩宠,顺他心意,往后的日子也不会太过难过。可是,姑娘的性子她是知道的,便是面上温和顺从,骨子里却是清高孤傲,家门身世,是她无法抹开的心结。纵使承宠王爷,内心里必然也是排斥的,长此以往,王爷怎能不觉。王爷平日里,稍微之事都要大发雷霆,若是感觉到王妃对他的不敬之意,还不知道会成什么样子。
“娘娘,你身体刚好,少看会子闲书。”容氏忧心地说。
苏暮然放下书,笑道:“娘娘?王爷又不在府中,姑姑怎也用这样的称呼,我都听不惯。”
“终是在王府,这样称呼合着规矩,”容氏顿了顿,“方才李管家传话过来,王爷得了圣旨,已经从西北回来,调回京城重新做了北营统领,还说王爷晚上要过来用膳。”
“这么快就要回王府了么?他过来作甚!”苏暮然也有些吃惊,想不到这样快就又要面对他。想起他之前莫名的折腾和胡乱的发脾气,心中就不快。
“王爷过来可能要留宿,娘娘要早做些准备。”容氏言道,她已经命了碧儿等几个婢女,备了盥漱妆奁,毕竟王爷传下话来,李管家也都交待,又是第一次侍寝,妆容也不能太随意了。
留宿?苏暮然愣了一下,明白过来。只听容氏继续说道,“娘娘前些时日落马受伤,也是鬼门关上走一圈的人了,你也答应了姑姑,以后要好好的,不要再想不开,为难自己。从前的事,娘娘如何的计较,也是于事无补,人活着总得往前看是不。你摔伤,看着王爷也挺着急,这些日子虽不在府中,但日常用度都是王妃的规格,可见王爷也并非完全无情之人。纵是脾气不好,你顺着就是了,千万别倔着受委屈。”容氏细言宽慰着。
苏暮然默然良久,当日成婚的时候,玉老爷就再三嘱咐,让她好好服侍英王,其中意味,不言自明,她终究还是躲不过这一日,“也罢,一副皮囊,随他吧。姑姑你去准备吧。”
元帧觉得自己从未如此急切地期盼回京,从前的王府,只是他偶尔的停留,现在却是他心念之所。当日离开的时候,心里充满了担心和不舍,在西北的这些天,更让自己体会到了对她的感觉有多重。回京面圣之后,又去营中匆匆交待几句便赶回王府,天已经黑下,径直来到听雨阁。看到苏暮然已经康复,脸色似乎也比从前好些,放心下来。看她略略修饰的妆容,烛光下更现精致,心中生出无限爱意。下人们都很识趣,拉了帘,关上门,退了出去。他很想跟她说,对她的抱歉、喜欢、思念,却又一句也说不出来。他虽是皇子,却不是皇族矜贵娇养出来的皇嗣。他出生当日,母亲便已去世,自幼被放到军营中,随军长大。这些年,他面对的不是战场上殊死较量的对手,就是皇宫中高高在上的天子。战场局势,瞬息万变,宫中争斗,波诡云谲。这些让他变得冷静自控,沉稳寡言,喜怒不形于色,让旁人觉得刻板,冷酷。现在,面对他喜欢的妻子,纵然心中早已情意萌生,一时却说不出柔情的话语。
清咳了一声,舒缓下内心的情绪,看到桌上摆的晚膳,走过去拿起杯子,“给我倒杯酒吧!”口干舌燥,终只说出这一句。
“嗯?”苏暮然端起酒壶,这情形让她觉得尴尬又紧张。她嫁到王府虽一年多余,但跟元帧真正接触的时间并不多,何况她心里本就有芥蒂,自然更是无言可说。尽管心里早有了准备,此刻,看到元帧目光中的灼热,还是有了逃避的想法,手一抖,把酒洒到了他手上。“对不起,我去擦一下。”她想离开。
元帧哪里肯让她走,伸手把她拉在怀里,低头吻了上去,这几个月的思念、自责、担心、期盼,种种种种,几乎时时折磨着他的这些情绪,终于有了倾泻的出口。他从未有过如此复杂、强烈的感觉,噬心入骨。他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