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点
谢纶对照那份名册,去询问了上边有名字的几户人家。陈员外似乎很谨慎,这份名册上不止有汤老板的名字,还有部分和汤老板一样的家财不丰的平民。
但由于之前荀云婉的提醒,谢纶对这份名册的疑心越来越大,那些家底较为殷实的人家对审问表现得极为平静,几乎找不出破绽,而这便是最大的疑点。
“县令大人似乎很是烦恼,不如说出来大家集思广益?”
听到这声音,谢纶原本紧锁的眉不禁抖了抖,接着便是秋萤羞惭地说道:“对不起,大人,荀小姐执意要见您,奴婢不敢阻拦……”
谢纶的嘴张开又合起,目光落到桌案上的名册上后,他才勉强压下心中的不快:“荀小姐要见我,自然可以,只是希望下一回能提前告知,而不是这样随意闯进来。”
荀云婉耸耸肩致了歉,谢纶伸手示意她在一旁坐下,他将自己勾画过的名册递过去:“昨日我差人去问过这上边的一些人,关于他们的回应,我简单地做了一些记录。”
荀云婉扫了一眼:“县令大人觉得他们的回答怎么样?”
“对答如流,毫无破绽。”谢纶一个字一个字缓缓地说道。
荀云婉蓦地笑出了声:“看来县令大人还是信了云婉的话,既然他们的答话毫无破绽,那大人预备从哪里着手呢?”
陈员外的这份名册伪造得很好,那些富商豪绅们也一个个人精似的,如果是不明就里的人来查案,兴许就真以为陈员外只是因为资助商队亏损导致还不上百姓的钱款。
可即便谢纶抱有疑心,没有人证,除汤老板外没有人站出来一同指认,要继续下去显然有些棘手。
“如果县令大人为难,不如交予我一试?”
面对荀云婉一再涉足兴邺县政务的要求,谢纶逐渐从最初的不快变成如今的无奈,原因无他,荀云婉的确提出了一些有益的建议与情报。
“若是事事劳烦荀小姐,那我这县衙岂不是成了摆设?”
“是我主动提出的,谈不上劳烦不劳烦,况且我受县令大人照料住在这里,总该做些事以表回报,否则我心里不安。”
荀云婉一边说,也不管谢纶那仍有些纠结的神色,一边将名册递给静玉收好:“我看县令大人在这名单上只勾画了一部分,剩下的一部分就交给我吧。”
她站起身,在谢纶即将出声的前一刻又说道:“为免县令大人疑心我有什么企图,我会让衙役同我一道去。”
她又看向一旁一直插不进话的秋萤:“秋萤姑娘也一道吧。”
谢纶硬生生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荀云婉抬起下颌露出狡黠的笑容,随后转身往外走去。
荀云婉刚踏出门,谢纶就又听到她的声音响起:“县令大人,有些事若要做成,就不能太死板固执,必要的时候需得利用一下某些手段,哪怕你曾为之不齿,比如权势、人脉、背景。”
“你觉得呢,谢纶?”
她突然叫他的名字,甚至好像着重在那个“谢”字上加重了声音,谢纶垂头沉默不语,直到脚步声逐渐远离。
*
“小姐,您真的打算去逐一审问这名册上的人吗?”静玉微微蹙着眉,“恕奴婢直言,谢大人好歹是兴邺县县令,那些富人若是见只您一人,怕是不会轻易就范,甚至可能违抗……”
“不需要这么麻烦。”荀云婉冷眼瞧着秋萤带了几十个衙役匆匆赶来,“我没工夫跟这些没脑子的人费时间周旋,我们直接去陈府捉拿那个贪贼。”
荀云婉领着众人,直接到陈员外府邸,一声令下,衙役直接围在陈府外,府门前仅有的几个护卫也受到掣肘,只能眼睁睁看着荀云婉带着剩下的人径自入了陈府。府内的人早就被外头的声响惊动了,一些仆从刚跑出屋,就被一群人高马大的壮汉震慑在原地。整肃的衙役之间,荀云婉开口道:“一盏茶的时间,让陈顺到前院来见我。”
陈府的人并不认识这个姑娘,荀云婉今日也没有刻意妆扮或带上什么昭示身份的东西,因此,对于她的发号施令,在场的人都显得有些迟疑。
“不去传告是吗?”荀云婉冷淡地环视了一圈,随后拍了拍手,身旁的衙役们立刻动身,准备捉拿在场的几个奴仆。
“不、不!尊驾息怒,请息怒!”
一个模样看似是这帮人的领事的家丁站了出来,他点头哈腰,连连致歉,方才观望时的戒备神态全然无迹。
荀云婉状似苦恼地用手点着下颌:“既然大家都不想把事情闹大,何不和和气气地谈谈呢?这位小哥,希望你不要让我难做,否则……”
家丁被她话语中隐隐的阴沉和威胁惊出了一身鸡皮疙瘩,他犹豫良久,终于在目光落到衙役手上的刀的时候,一脸沉痛地吩咐去将陈员外请来。
陈员外赶到前院,看到眼前这不同寻常的一幕后,脸色一沉。
“诸位今日怎么有闲情光临寒舍?”陈员外认出了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