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药
掉在芭蕉叶上的“哒哒”声,正应了李清照的那句:“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躺倒在床上,慢慢的竟然睡过去了。也不知过了多久,被梦惊醒了,看看腕表,刚好是十二点,看来是睡不着了,于是放下“散文小雅”,拿过 “最后一个匈奴” ,看了几页,眼皮耷拉,又入睡了。这一觉,却是睡到大天亮。
当麻妈煮好早餐,到卧室来叫王静时,只见地板上、床上、桌凳上堆放着书,王静则坐在地板上,拿这本书翻翻,拿那本书甩甩。
“珠珠,你在找什么?这样翻天覆地的。”麻妈皱着眉头问。
“我在找木楼房的契约书,我记得有那么一张的,是黄色的,也不大,就那么长,这么宽——”她用手比划着,忽然就想起来了:“是夹在一本医药书里的,那医药书的名字叫:草本药经。”
“珠珠,”麻妈说:“你真的要去应诉?”
“那定是要去的。”王静坐在那儿,也不翻书了。
“珠珠,我们家不比从前了。那木楼房也不值几个钱,你就别操心这事了,好嘛?”麻妈劝阻说。
“二娘,这不是钱的问题。”王静说:“人是有感情的,木楼房是我们出生和长大的地方。我妈都去十多年了,她想回来,也找不到这来,只能去木楼房——”睁着大眼睛,忽然想起来了,说:“二娘,医药书肯定落在木楼房了。”
“珠珠,”麻妈惊了一跳说:“你是说要去木楼房?哦!那可不行。”
“二娘,怎么不行?自搬来疏园后,我都四年没回去了。而且,我就认定木楼房是我家的。更何况,今天他们霸占了木楼房,明天就是这疏园,再后就是我们家的公司工厂了!的确,二娘,我是顾着这‘王’字,可他们呢?顾了吗?幸好我爸是有些本事的。不然的话——”却是说不下去了,眼眶儿一红,泪珠便从大眼里滚出来了。用手背擦拭了,嘟起嘴,直着说:“无论怎样,我都是不让的!”
“珠珠,”麻妈说:“你又拗起来了,二娘也不是不要你去,可他们人多,你应付得来?而且你的病——”
“二娘,您又来了,我都说过好多遍了,不要提的、不要提的。”她赌气说。
“好好,珠珠,二娘不提这病了,这病——”
“二娘——”王静一蹬脚:“说不提,不是还在提?我都说过了,我不想死了,我要好好的活下去了——”说到这,觉得了自己的孩子气,露出笑容来,轻柔地说:“二娘,您也别担心,我没有什么的,我感觉我的心脏现在好的不得了呢!而且,打官司靠的是嘴,不靠人多,就算他们要打死——”
“珠珠,你也犯我的规矩了,你也提这个字了。”麻妈提醒说。
“哦!对不起,二娘,那我打我自己一下。”说时,举手打了一下额头。
“好了,珠珠,二娘答应陪你去木楼房,但你也得把这衣服换了,省得大街上的色狼又朝你看,又会出车祸了。”麻妈看着她丰满端秀的胸脯,慈爱地说。
“好的。”王静嘴里应着,开始收拾那些书,麻妈也帮着收。
终于把书收拾好了,走出卧室,来到餐厅,看着那碗乌黑的东西,王静不由又蹙起了眉头,嘟起了腮帮。药,天天吃药,我都成药人了。不过,嘴里说不愿,脸上装抗拒,却还是接过麻妈递过来的碗,用两手捧着,把难吞咽的药灌进嘴里去了。
“真是二娘的乖宝贝。”麻妈像以往那样夸奖说。
吃完早餐,王静去卧室换衣服。出来时,上身穿了件红色的、胸脯上带褶边的短袖红色衬衣,下着一条咖啡色的长裙,腰上缠着条白色腰带,上面又坠着几个红色的珠子,脚上是一双奶白色的高跟鞋,头上又戴着个白色宽边遮阳帽,肩上又挎着个紫红色斜挎包。麻妈上下看看,虽觉得她不该穿高跟鞋,但还是比较满意的。
两人相携着下了楼来,出了铁门,把铁门锁了,就往木楼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