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在这年秋天结束，冬天即将开始的时候，我不可避免的怀孕了。

这只是一场幻梦吗？我肚子里这个东西也是假的吗？还是……真的？我急切想要逃避那个好不起来的我，而跌入了白夜的幻境里。

各方祝贺之人接踵而至，我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应付的了，只是一切已告平息。

好像从我知道有这个孩子，皇太极欣喜若狂，而我则整个人晕晕乎乎的，又好像被抽空了。

我轻轻抚摸了一下还是平坦的小腹，想起那个孩子，他的母亲是宠妃，是科尔沁的女儿，他的父亲是逐鹿天下的人，他本该有最好的一切，却早早夭折了。

满地秋叶，光秃秃的树，肃杀之景。它托生的时节，确实不好。

白夜的声音忽然响起：“这是武，这是结尾，春天即将到来，怎么会不好呢？”

我看着他，说：“你明明知道，他根本长不大。”

白夜挠了挠头说：“哎呀！”

我面无表情：“卖萌可耻。”

一阵风吹过，吹起几片残叶，皇太极不知道何时来到，用披风裹住了我。

白夜，已经随风不见。

他轻声细语的说：“别着凉了。”

我心头一暖，乖巧的点点头。

他握住我的手，牵着我的手进了屋子。

他笑的开心极了，眼边皱纹若隐若现……啊也是，他已经是四十多岁的人了。

他握着我的手捏了捏，又放在了他脸上，满足的闭上眼。

“我之前也曾身为人父，兰儿你别觉得我无情，我从未像知道你的孩子这么开心，我常在想，我之前没遇到你，岂非白活了？自己有时候也觉得自己这些想法荒唐可笑。”

我低下眉眼：“您别逗我开心了。”

皇太极好笑的叹了口气：“这全是发自肺腑的话。”

我笑了一下：“我知道了。”

人生性就是自私的，想被偏心，渴望被偏爱。

或许有人不是，但我拒绝不了这份心意。

意识懵懂，黄昏时刻，与他一起吃饭。

他一直在笑，我终于忍不住问他：“您笑的不累吗？歇一歇？”

他却被饭呛到，噎了一下，我忙伸手想替他抚一抚背，被他一手抓住，他另一只手则是给自己顺气敲打，缓过气来，只是还笑了一下。

他笑道：“到时候，在那里悬着一个摇篮，便可以哄孩子，摇着摇着他就长大了。”

我心里忽然很难受，他这么高兴，根本不知道那个孩子，他长不大。

我勉力笑笑，点头。

我骤然茫然，不知道究竟因何做这场游戏。

白夜告诉我：“我收集到了——喜。”

是了，我是白夜的工具人。

再一次暗暗警告自己：不该自恋的觉得，白夜兴许喜欢了我，也许，那也是他的一种历练。

可是，我抬头看着这个喜悦的男人，他是那么鲜活，他只是假的？

他的神色欢欣，脸上的眉毛皱纹我都看的真切，我死了之后，他会怎么样呢？也是照着原本的故事剧情，痛苦痛哭，不能自拔，两年后，便也死了么？

罢了，我告诉自己，罢了，先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