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武
天上又渐渐飘起了雪花,许清浅打开手中的伞,为周淮安挡雪,一众官员却没有这样的待遇,雪花飘进衣领融化在脖子上,他们也只能缩着脖子忍受。
周淮安的话表明了他对许清浅的态度,蒋兆不禁有些诧异。
不想刘勇嗤笑一声道:“那许娘子是武艺高超,可你也不看看人家是谁,你一个乡野村姑,怎么敢说这样的大话?”
苏绣回嘴道:“乡野村姑也比你个莽夫强上许多。”
蒋兆对这两人十分头疼,只想上手将两人打消停。
有外人在,许清浅不好靠周淮安太近,手中的伞又太小,挡不住两个人。她便将手中的伞朝周淮安那边倾斜许多,将周淮安挡得严严实实,自己却大半身子都在伞外。
做好这一切,她方才抬头看向刘勇,淡声道:“若真的是在战场之上,你便不是输,而是死。你只道自己留了手,刀未开刃,才会让她赢。岂不知若是她的刀开了刃,只会更早斩断你的腿。况且你又怎知她未对你留手?”
她并未疾言厉色,但字字句句如有实质一般砸在刘勇的心上。
“还有你,即便是演练,并非生死相搏,可你未免下手过轻。”许清浅看着苏绣,冷声道:“心慈手软是兵家大忌,你是要上阵拼杀的,沙场厮杀,一是斗勇,二是斗狠。你却不够狠。”
蒋兆暗暗点头,从两人拼斗时候他便看出苏绣下手不够狠,明明最开始有好多次机会,可皆因她的手软丢失了。
周淮安伸手握住伞柄,将伞朝她那边推了推,又朝她那边靠了靠,让伞将她也遮住。
一直注意着两人的蒋兆面色又变了变。
然后他就感觉到阿傩的目光落在了他身上,他一时有些心虚,只得问道:“小郎君有何指教?”
许清浅沉声说道:“厚而不能使,爱而不能令,乱而不能治,譬如骄子,不可用也。【1】蒋校尉可知否?”
苏绣同刘勇皆是一脸茫然,不知她所言何意。
蒋兆军户出身,经史子集虽未读过,但这《孙子兵法》他是自小跟着父亲背,怎会不知,他立时便懂了许清浅的意思。
他收了脸上的笑意,抬手指了指苏绣和刘勇,道:“你二人在上官面前言行无状,针锋相对,刘勇你更是蓄意挑衅,稍后一人去领十军棍。小郎君,我这样处置可还妥当?”
蒋兆其人,可当得起一句有勇有谋,唯一的缺点便是对待将士过于仁慈,治军不严。然慈不掌兵,他这般只会使军纪散漫,士兵战斗力低下。
许清浅当着周淮安的面指出,便是要让他处置二人,改变以往的作风。
“蒋校尉叫我阿傩便可。”许清浅道:“治军是蒋校尉的事,我不过随口胡言几句。”
蒋兆目光中带着考究,试探道:“我观你行走打斗与寻常江湖刀客不同,莫非你也出身行伍?”
许清浅道:“我并非出身行伍,只是曾同一老兵学过刀法,他常以军中要求训练我。”
因着她的话,蒋兆的目光不免落到了她的佩刀上,观其式样,应是把陌刀。陌刀与横刀皆是军中最常用的刀具,她的那柄刀未见有什么出奇。
反而是她的手更吸引蒋兆的注意,她手上的趼子是常年持刀磨出来的,可知她从未疏于习练刀法。
许清浅自从被周淮安说破身份,不必刻意隐藏身手后,每日都会练刀,从未有一日荒废,她手上的趼子也重新长出来了。
蒋兆搓着手,有些跃跃欲试,道:“我的刀法还算不错,不如你我切磋一下。如何?”
他虽在询问,却没有给许清浅拒绝的机会,直接拔刀走向了演武场。
久未说话的周淮安忽然喊住他,道:“我这手下人武艺不过寻常,蒋校尉何必为难他,这切磋还是不必了吧。”
蒋兆一时沉下了脸,缓和片刻,持刀转身,笑道:“周巡抚既这样说,那我也不好强求了。”
许清浅微微摇了摇头,将手中的伞递向周淮安,轻声道:“不必担心,我可以应对的。”
周淮安却不接伞,两人一时僵持着,气氛有些微妙。自从两人的感情越来越好后,许清浅便可更轻易地感知到他的情绪。
她看出了他的不悦与担忧,再度安抚道:“周淮安,我真的可以应对。”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随行的官员站在离他们三步远的地方,听不清两人在说什么。
最终周淮安还是妥协了,他轻拍许清浅的肩道:“保重身体。”
两人今日来此本就是为立威,只是许清浅来了葵水,他心里担心,这才阻拦。
*
许清浅走上演武场,向蒋兆抱拳行礼道:“还请蒋校尉赐教。”
两人对战,不只一众官员,就连周遭士兵都纷纷围上前观看。城中近来将这阿傩传的十分玄乎,可他除了同那刺客打斗过一次,其余再未出过手。
蒋兆持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