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

不多，屈指可数，还都是在她步履维艰，处境最艰难的时候，他巧合经过，帮她解围。

“你好，桑子礼，我是辛辞寻。”

是他先发过来的短信。

手心沁出了汗，细微的痒从指尖蔓到心头，桑子礼侧头看向对面那栋教学楼，九班正对面就是一班，他们班走廊外没几个学生在走动，教室内一眼望过去全是乌压压的人，她看不清哪个才是他，也不知道他是否有注意到这边来。

桑子礼近乎算个不善言辞，也不喜欢多言多语的人。

十三岁时，父母离异，她被母亲送到外家，外婆年迈苍老，听力功能减退，慢慢开始听不见，子孙俩平常都是用手语交流。

十六岁，外婆去世，爷爷和父亲的事成了无法逆改的定局，她被接回里深市时，闻听噩耗，想要去出席葬礼，却被母亲百般阻扰。

她万念俱灰，她新婚燕尔，怕她去参加葬礼回来会给她这一段期盼已久的婚姻带来霉运。

一个人的骨气是件很难言明的事情，桑子礼是个不会轻易向任何事情妥协的人。

她去参加爷爷和父亲的葬礼了，再见姑姑与父亲昔日旧属，所有人都在看她，没有一个人上前对她说些什么安慰的话语，只有姑姑，站在她跟前，挡住她往前的路，含泪说：“你不是跟着你母亲享受荣华富贵去了吗？来这里做什么，不怕脏了你的前程路吗？你个白眼狼！”

被打了一巴掌。

有人上前扶住姑姑，姑姑情绪激动，一巴掌下去，整个人都在发颤：“你的出现，还有你的母亲只会玷辱我桑家的门楣，给我滚！”

桑子礼想说些什么，喉咙像是被什么哽住一样，连呼吸都困难，心里积压已久的悲痛，化为来势汹汹的泪水，肆无忌惮的流淌出来。

她恨沈清艾。

也恨年少的自己太过无能，只能任人摆布，毫无抗争能力。

或许是因为曾经经历过一次又一次人生地荡起伏之后，她才真正的脱胎换骨，明白了太多的人，太多的事，都不重要。

父亲曾对她说过：“前路漫漫，当克己，当慎独。”

这些年，她活得如同年近花甲的老人，不爱交友，没有乐趣，一直小心翼翼的。

她始终坚信，她会有翻出风浪的一天。

那些曾经在她前途道路中充当绊脚石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抽回思绪，桑子礼眼眶有些发红，第一遍上课铃打响，她快速打字。

“我知道。”

第一句，按键发送，接着开始输入第二句：“谢谢。”

“多少钱……”

第三句还没打完，对话框上方闪着“对方真正输入中…”，桑子礼打字的指腹顿住，英语老师也在这时走进班级前门，她抬头看了一眼，再低头看手机。

他新发来一句：“还好吗？”

不知道他这三个字具体意思是什么？

问的是身体还是其他？

无论是什么，她都回复：“很好。”

“昨天买东西多少钱，我转还给你。”

或许是因为上课了，又或许是他不想跟她多聊，干脆利索地回：“52元。”

一笔转账发了过去。

他收了。

再无对话。

昨晚郁芙在家被桑子礼反呛了一句，心怀恨意，中午一下课，便冲到高三九班找桑子礼算账。

桑子礼正好走出班门，眼神清清冷冷，像是没看见郁芙般，侧身走过，郁芙身后跟着的两个女生，其中一个拽住她的臂弯，另外一个拧开保温杯瓶盖，往她脸上泼过去。

“桑子礼，你要不要脸啊？你成绩不好，还想祸害芙芙跟你一样考不上大学吗？你这个人的心怎么这么毒啊？”

班里走出几个学生，见到这一幕，翻了个白眼，说：“又来了，这出戏真是要从高一唱到高三，一天也不带落下的。”

另外一个人也见怪不怪，“这瓜吃了三年，我都吃腻了，来来回回都那几个套路，现在看到就烦，要我说啊，她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刚下课，走廊上走动的学生多，郁芙从不在外面当众闹事，怕所维持的人设形象都会成为旁人口中的笑柄。

所以，桑子礼被她们硬拉硬拽进了走廊尽头的卫生间，恶言恶语，又是动手。

郁芙抓着桑子礼的衣领，美甲狠狠的扎进她脖颈的肉里：“桑子礼，你妈将我妈逼走，带你住进郁家的第一天我就警告过你，寄人篱下就要有点自知之明，别一天到晚在我跟我哥面前晃，最好装成哑巴一句话也别说。你倒是厉害，不止说了，还敢出言嘲讽我，你算什么东西！”

桑子礼用力扯下郁芙的手，话语冷冷，情绪也控制得极好：“是你一天到晚在我面前晃吧？郁芙，你一天不找我麻烦是会死吗？还是说，我的存在让担惊受怕，感受到了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