谎言
沈暮脑中一片空白,她来不及思考这些杀手是谁派来的,趁着混乱跑入树林,她早已和阿玥跑散。
天空像被划了无数道口子,暴雨汇成瀑布倾泻。
前路是被大雨迷乱方向的树林,后路是提剑穷追不舍的杀手。
沈暮只能拼尽全力跑,一刻也不敢停下。
地上树根盘根错节将她绊倒。泥泞粗糙的地面划破她的手掌,膝盖,冒出大片鲜血。
又被雨水无情的冲刷,沈暮身上满是泥泞,鲜血和雨水。
跌倒了又迅速爬起来。
她想活着,她一定要活着。
奸佞尚且苟活,她怎能赴死。
直至蒙面杀手离她只五步距离,她再无路可去。
她跌跌撞撞爬去捡落在身边的长剑,踉跄直起身子。
白日从阿玥手中接过的剑竟成为她最后拼死一搏的筹码。
蒙面杀手不忍轻蔑一笑。
在他眼里沈暮此时的负隅顽抗,不过是猎物受捕前的垂死挣扎。
沈暮双手握住剑柄,手掌摔破的地方微微发热,她挥舞着剑反抗,双手用力传来钻心的疼。
蒙面人只一击便打飞她的剑,剑随着雷声哐当坠地。
他已再无耐心,向沈暮发出最后一击。
沈暮闭上眼,不甘和绝望涌上心头。吞噬了雨声、心跳声。
世界化为寂静,她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剑都提不稳还敢来无相阁。”
倏然,从沈暮背后响起一道男声,犹如切冰碎玉。
沈暮恍然睁眼,看见从背后出现的黑衣男子,站在她身前,执剑为她挡下致命一击。
紧接着剑出刀鞘,他反手握住剑柄,剑锋所过之处在空中撕开水花,旋即,又变成滚热的血花。
不过三招,那蒙面杀手便捂着被割破的脖子,跪倒在地。死之前眼睛还直勾勾地盯着沈暮。
黑衣男子行云流水收剑入鞘,转身走向沈暮。
从未见过杀人场景的沈暮面色惨白,早已忘记呼吸,心随着那人靠近的步子胡乱跳动。
月光朦胧,大雨迷溹。
隔着雨幕沈暮看不清眼前之人的长相,只觉他身形高大,身手敏捷,浑身散发清冷肃杀之气。
这人刚救了她。
“多谢….”沈暮开口想要道谢,话还没说完感觉两眼发黑,天旋地转,身体直直向后倒去,便没了知觉。
*
再次醒来时,沈暮觉得浑身冒冷汗,头脑胀疼。她伸手贴上自己的额头,是发了高热。
她不自觉地拢了拢身上所盖之物,才发现这是件玄色男子外袍。
雨势见小,淅淅沥沥,仔细听可以听出周围是雨落入水面的声音。
沈暮支起身子坐起,环顾四周,发觉自己身处一间船舱之内。船舱简陋狭小,只有一席矮榻,房内潮湿,散发着一股霉味,应是许久未被人用过。
但脚边的炭盆让这间狭小的屋子暖烘烘的,将她身上被雨淋湿的衣物烘的半干。
能将她救下并把她带到这来,且剑法了得,应该就是阿玥口中所说的无相阁五阁主。
蒙面杀手刚现身之时,阿玥便没了身影,像是对发生一切早有预料,阿玥究竟是何人,绝不像她口中说的那般简单。
沈暮正想着,听见屋外有人说话,奈何隔着道门听不真切。
她向门边走去,全神贯注细细听着想打探现下是何处境。
什么都还没有听到,木门“嘎吱”一声,被人向右划开。
眼前被木门遮挡的视线瞬间开阔,天边挂着浅浅霞光,已有天明之势,霞光让原本昏暗的船舱亮了起来。
沈暮被吓得踉跄后退一小步,两人四目相对。
这回她看清了他的长相,他身形修长,眉眼疏朗凌厉,唯一不变的是浑身散发着清冷疏离之气,让人不寒而栗。
沈暮觉得眼前之人有些熟悉,像是在哪见过,但在脑海回想了一圈,她确认自己不认识无相阁阁主这号人物。
“有力气听门脚,是退烧了?”
顾云沉径直走进屋内,将干净的衣服放在矮榻边,放好后,又伸手在火盆上探了探确认炭还在燃着。
随后他示意沈暮过去坐下。
顾云沉气场强大,沈暮不由得听他指挥,慢慢走去他身边沿着矮榻坐下。
“伸手。”顾云沉嗓音淡淡。
看见顾云沉手里握着的小瓷瓶,沈暮知道他是要给自己上药,将双手递了出去。
浅浅撩起衣袖,袖口下的手腕掌心擦伤处一片猩红在雪白的肌肤上更显骇人。
顾云沉眼中略过一丝波澜,散发的气场更加压迫,让原本狭小的空间显得逼仄。
他手指瘦削修长,骨节分明攥着瓷瓶将里面的药粉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