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擦肩去
不撒手,又傻笑又傻乐还一脸陶醉地直喊:“娘子,娘子,你是我娘子!娘子,娘子要救我,娘子得救我……”
是他见人就这样,还是因为邬山月这会子穿的是小禾的衣裳,这田立仁还有点原始记忆?
邬山月虽然鲜少泛滥同情心,但瞧着这人都已经报废到如此彻底的地步了,真要再一掌劈了他,还真有点下不了手。
可她又急于去追那个黑影,只得撕下了一截裤脚布,甩给了田立仁,更狠狠地抛下了一句:“救你?救你个大脑袋!你娘子早就被你伤心伤得死翘翘了!”
田立仁虽然依旧傻笑,却还能对上话:“死了?”
“对,死了,死透了。”搭完了这句,邬山月甩身追那黑影而去。
田立仁扯着那块碎布踉踉跄跄站起了身来,呆愣愣了半晌,突然放声大哭。
哭声惊觉了林野里的乌鸦,想必也是烦他至极,接连朝他飞扑了过来。
他也不知躲闪,等被抓伤了脸,啄破了手,感到了疼,反而转哭为笑了。
他痴傻着,欢跳着,嘴里喊着“死了死了”跑出了林子。
本就疯了,现在像是更疯了,疯到了嘴里只会反复念叨“死了”二字。
徘徊在林子外很久很久,直到他撞见了前来追赶邬山月的小禾……
往日夫妻,相对而立,这一刻,这一幕,田立仁猛然地停止了欢舞和絮叨。
他已面目全非,但小禾还是在一打眼之下就认出了他。一日不见,半生颠覆。小禾望着他,过往种种已不会反复冲入她的脑海,只这心头还忍不住隐隐作痛。
田立仁像是认出了她,又像完全不认识她,但总归认她与旁人不同。
他主动走到了小禾跟前,突然双手一伸,递上了那块碎布:“送给你。”
小禾一眼便认出这是她借给邬山月的那套衣裳,零碎着,还沾有血迹……
当即,她心惊胆战,扯过碎布忙问:“这你是从哪儿得来的?”
田立仁嘿嘿傻乐,回身一斜手指向了林子入口:“死了,死了。”
“死了?谁死了?你说小月姑娘死了?”
姑娘,娘子,这两个词儿在田立仁的意识里莫名地就被划上了等号。跟着两声“嘿嘿”,他连连点头,继续重复起了“死了,死了”。
这下子可把小禾吓呆了。
她知道“入林者死”的说法,村里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个秘密,更是个危险。而她一开始不愿直接相告,正是担心会勾起对方的好奇心,提出来带路也是想绕开这个林子……如今想来,倒不如实言相告了。
她失魂落魄地走到了林子口,盯着那块石碑,凝视着上镌的四个字,再三地想要鼓起勇气钻进林子去看个究竟……
但身后的田立仁一直在念叨着“死了死了”,一次次按压住了她勇气,最终,她的胆子只够她跌坐在了原地。
“小月姑娘,对不起……”她嘴里心里不住地念着,跪对着林子连连地磕起了头。
田立仁见状也凑了过来,跪在她的身旁跟着磕头,每磕一下还配上一声“死了”。
可这个词儿正是小禾最害怕听到的,既然不能向前,她只得赶忙又磕了几个头,拔起身来便要彻底逃离。
田立仁也跟着爬了起来,颠颠地随在她身后,瞧这架势像是要黏上她。
小禾回头撵了他几次也撵不走,本就心乱如麻此刻更觉焦躁异常。
她忽地停住了脚,随意地指向了路旁的一棵树:“我现在有事儿,你乖乖在那儿等我,我等一下就来接你。”
“等……等你?”
“对,等我,别乱跑!”
田立仁像个孩子一样连连点头,跑到树下,一屁股坐了下来。老老实实,傻笑着,送小禾的身影消失在了眼界之外。
而小禾,埋着头快步往家走。
她才刚开始不去害怕那个救命恩人,才刚开始想要跟人家交朋友,却又因为自己一句没能说明白的话,就把人……给害死了?
她不懂什么叫验证,也不敢多看,更不敢多留,跌跌撞撞不敢驻足一瞬。
从来没有走过这么快的山路,好像只要离开的快一些,就可以当做没有去过一样。
可等她埋头跑回了家,院子里的摩勒迎面出现,第一句就是冲她焦急地问道:“我月儿呢?”
按照他原本的计划,清早就该起身去往巫医谷了,可不见了邬山月他怎能就此离开?除了等,除了守,他也不知要去何处寻,总怕出去的一瞬他的月儿又会偏巧回来。这一等,等到了晌午,等来了慌慌张张跑回来的小禾,而她的脸上除了慌张竟还带有血迹。
“你脸上怎么有血?我月儿呢?”
怪只怪邬山月清早的那个“血手捂嘴”,小禾都忘记了,甚至此刻都没想起来,只连忙扯过袖子胡乱擦了起来。
“我月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