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般人都不一样，他的衣服上什么特别的味道都没有，连洗衣液都闻不到。

姜燃往大衣里缩了缩脖子，偷偷用鼻尖在他的领口，使劲嗅了嗅。

*

等到姜燃终于换好裙子出来，晚了几天的台风算是正式登陆了。

整个城市大雨倾盆，像浸饱了水。呼啸的狂风嘶吼，仿佛张着大口的巨兽鼻息。

然而廊道静谧悠长，玻璃上那些被水汽缓慢晕染开的霓虹化为光斑。

姜燃沉默地跟在岑霁身后，心里也跟着漫起一股奇异的紧张。

“在这里拍吧。”

岑霁把她带到别墅的室内游泳池，水波倒映的灯光和玻璃外漫天的城市风雨映衬，到有些别样浪漫的氛围。

“哦……”姜燃拎着裙子，去了泳池外延靠窗的地方。

几声快门频响，岑霁速战速决，把手机递还给姜燃的时候，她都还担心岑老板会不会拍出什么直男视角的神作。

但效果却出乎意料的好。

一连拍了几十张，姜燃挑来选去，发了几张不同角度的给苏青，剩下的一张都舍不得删掉。

【果然是姜漂亮，穿什么都好漂亮好漂亮！】

苏青几乎是秒回，惊叹赞美的消息刷屏，很快就把姜燃的屏幕淹没。

姜燃美滋滋地跟苏青商业互捧了一会儿。

当她想起身边还站着个岑霁的时候，岑老板早已不见了人影。

“岑……先生？”

“岑霁？”

喊了几声没人答应，姜燃收好手机，绕过泳池，往一旁亮灯的房间走去。

连通泳池的玻璃推拉门半敞，姜燃拨开白色落地纱帘，视野正中就是背对她，坐在沙发靠背上抽烟的岑霁。

他正看着窗外的暴雨出神，为了散味而打开的窗户纱帘飞舞，地板上也都是淋淋的水渍。

空气中有灰尘被打湿的味道，混杂着极轻极淡的烟草，生出一股湿漉漉的清冷气质。

姜燃这才想起来，岑霁会抽烟，但却很少抽。

或许是因为他对礼仪的重视，每次抽烟都会自觉避开的缘故，两人认识这么久，姜燃撞见他抽烟的次数，用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可是这一刻她却觉得，岑霁抽烟的姿态很好看。

不是平日里那种不似活物的严肃板正，而是带着一种骨子里的颓丧和叛逆，像一个“知世俗而又不世俗”的雅痞绅士。

想得太入神，姜燃踢到身侧的柜子，发出“阔”的一声。

眼前的人闻声回头，姜燃飞快拿起身侧架子上的一本书，装模作样地看起来。

“哇……莎、莎士比亚……”姜燃心虚地打量手里的诗集，勉强扯出一个微笑，“你喜欢莎士比亚吗？”

余光里，男人指尖那点橙色光斑晃了晃，姜燃听见他低声应了个“嗯”。

岑霁没有再说话。

室外的喧嚣和室内的沉寂对比强烈，姜燃只觉气氛快要尴尬到地里去。

于是她强打精神没话找话，继续道：“十四行诗，你最喜欢哪首？”

岑霁想了片刻，没有回答，而是把问题又抛了回去，“你呢？”

姜燃想了想，回到，“应该是第18首和第116首吧。”

“为什么？”岑霁问，表情似是意外。

姜燃背诵了第一句，而后道：“因为这句比喻很妙。”

“哦？”岑霁挑眉，眼尾有不察的笑意。

“因为比喻暗含的逻辑，本体都是比喻体略差的。比如人面如花，其实暗含的意味是人不如花。”

岑霁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但莎翁这句就不一样。”

姜燃笑起来，眼睛里都是星星，“他说‘我怎么能把你比作夏天？你分明更甚其美丽。‘他把本体和喻体颠倒过来，这句比喻就与众不同了。”

“其实我大学修的不是英国文学，”岑霁侧身对她，一只长腿挂在沙发背上，夹着香烟的手指便随意地搭在上面。

“我主修的是中国文学。”

“啊？”这下换姜燃诧异。

而岑霁默了片刻，起身时想起自己指尖的烟，便对着姜燃舞了舞，挑眉问，“你介意吗？”

姜燃摇头。

他这才从沙发上起来，径直来到姜燃面前，取下另一本书递给她。

“中国古典文学……”姜燃愣住，半天才反应过来，又不可置信地追问，“你真的主修中国古典文学？”

“嗯，”岑霁点头，“因为小时候偶然读到一首诗，就爱上了中文所独有的语言魅力。”

“哪首诗？”姜燃好奇。

“宫女如花满春殿，只今唯有鹧鸪飞。”

岑霁道：“这一句很有电影蒙太奇的味道。要一直读到最后一句，才能明白之前一切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