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黄瑶

抓着犯人就是好猫。”李响的笑声转成电波通过电话线到我这里，又转成声音传出来，愉悦一点都没少。他喜欢和我说话。我也喜欢。

于是约好了第二天去看电影，《没完没了》。是部喜剧片，故事背景在北京，葛优演的，他前几年的片都挺好看，我在学校附近的电影院看过，一样的春节，只不过那时候是一个人。

傍晚，我到影院门口的时候李响已经买好了票。还带了两瓶汽水，大冷天的，玻璃瓶直冒汗。葛优在机场没能追上吴倩莲，我以为故事就结束了，刚巧车被拖走，也算是收尾对应。却没想到镜头又从屋檐的雪下降，到了医院里。葛优对植物人姐姐说，到了二十一世纪就都好了，你还在，我就有家。这句词说完之后，影厅里刚才的笑声有多闹腾，现在就有多寂静。二十一世纪一切就都好了吗？余光里我看见李响转头看我，假装不知道，继续认真盯着片尾演职员名单。趁着散场灯亮起之前，李响低头捡起邻座扔的纸袋，我快速抬手抹干净眼睛。

“走吗？”我问他。

他点头，站起来，让我小心脚下。

出了影院天完全黑了，城市华灯远远比不上半月皎洁。见我抬头，李响也看了看。

“初十了，今年也不知道是十五圆还是十六圆。”我说。

他往后算日历，“元宵节是十九号，刚好安欣二十号和疯驴子一起出来。”

我们沿着人行道走了一会，谁也没说话。我喜欢看完电影不多话的人。

“元宵要团圆的。”我说。

其实还有一句话我没好意思说出来，元宵的晚上那轮月会是二十一世纪的第一轮明月，月色之美不可辜，我想共度的时光里模模糊糊多了一个身影。

“哎。”他点头。

我们继续走着，他要送我回学校。

校门口道别时，李响叫住我，“那个，元宵，队里有联欢会，来吗？”

“你们队里的，”我问，他点头，“我去……不合适吧？”

“大家都带家属……和朋友。”李响试图说服我这事并没有不合适，“张彪要带女朋友，师父师娘一家人都来，总之大家就是图个热闹团圆。”

“来吧！”他又说。很期待我的回答。

恍惚之间我又闻到桂花香气，明明错了季节，但我说，“好。”

我说服自己，只是不想在春节期间让朋友失望。但我说服不了自己，如果学校有一天也开联欢会，我想让李响来，而且不仅仅是作为一个朋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