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坏孩子

“白天上课，晚上在家。学校同事和李队长都可以作证。”

“你是否知道三月二十二日文楠回到了京海并重新立案一事？”

“不知道。”

“不知道？”陆寒又问了一次。

“不知道。”

原来文楠周四就死了，李响那时在干嘛？和我嬉笑，一起计划婚礼？他没表现出任何异样。但我一点都不怪他。而且我也知道，那时我有充足的不在场证明，也正是因为这个我才是被传唤，而不是被拘捕。文楠之死我并不了解，但可想而知，和李有田父子甚至王锦赵立冬不无关系。

张彪继续问我，“你为什么要让文楠撤案？你和她的案子并没有直接关系。”

“综合考虑。为了她好。案子查下去对她来说没有好处。”

“你觉得自己可以超越法律替她做决定吗？”陆寒问我。安欣带出来的人很像他。

“我只是觉得，生活本身就超越了法律吧。”

“别拽文字。”张彪说。我点点头。

与其说生活超越了法律，不如说是不健全的法律支离破碎地覆盖生活。有人活在废墟里，有人在天上搭了一座桥。

“谁指使你去找的文楠？”

“没人指使，我自己去的。”

张彪从文件夹里拿出照片，有人拍到了我和王锦在海堤上，而他正凑近我去拈领子上那根白线。

“是不是王锦指使你去的？”

我否认道，“怎么会呢。”

张彪咬咬牙，“你和王锦是什么关系？”

我看了看黑漆漆的玻璃，转回目光，“你看到是什么关系，就是什么关系。”

那天晚上，王锦，或者赵立冬给他们自己留下的、以亲密关系为借口的退路，竟然是我先用到。他们原本打算事发后拿我和王锦来做挡箭牌，很成功。只是不知道李响现在是什么心情。

我听见一声门响，有人从隔壁推门而出，好几个脚步急切地跟着，拦住了他，声音很杂，不太能听得清楚。我有点心急，害怕推门而出的人是李响。

“你知道王锦坐的车是赵副市长的专车吗？你是否通过王锦和赵副市长有利益输送？”

“要是我和赵副市长有利益输送，我还坐在这儿吗？”张彪被我反问得没了话说。

屋外又嘈杂起来，然后，似乎是什么大件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张彪出门去看，透过门缝，我看见好些个人影，那一瞬间的声音也清晰起来，安欣大喊了一声李响。陆寒眼疾手快关上门。

“我能走了吗？”尽管还没有编好对李响的说辞，我却一刻都不想再等。李响在走廊上怎么了？

“等副队回来再说。”陆寒给我倒了杯水。

等张彪回来的几分钟仿佛有几个月那么长。

“我能走了吗？”我问张彪。

张彪盯着我看了一会，让我在谈话记录上签字，然后带着我出了问询室。

“李队在，”他搓着指尖，“楼门口等你。”

走廊边聚满了人，有熟面孔，也有生的，都盯着我看，眼神里充满好奇和鄙夷。和以往来时的感觉完全不同。

安欣在大厅靠墙站着，见我出来走了过来。

“方穹，”他想解释。

“配合调查，我应尽的义务。有什么要问的，之后再说，好吗？”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越过去，看见了李响的背影在门外，明明是春天，却显得萧瑟。

“方穹，”安欣叫住我，“你，没事的吧？要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可以告诉……”

“没事，没有。”我朝他笑，可想而知那笑容不会太好看，“早点回家，我学会煮面了。”

安欣就站在我身后，他的视线跟着我一直到门口。我不知道留给他的是什么样子的背影，是欺骗者，还是杀人犯？

李响揉着右手腕，上面有一条细长的划痕。他不说话，听见我来了就迈步向前，保持走在我左前方半米的距离，带着我上车，回家。

“你打谁了？”我问。

李响拐过一个弯，手腕侧面的伤很刺眼，很平淡答道，“王锦。”那条划痕可能是眼睛的金属边造成的。

良久，我笑了笑，继续我们在山上的话题，“也变冲动了。”

“以后离这种人远点儿。”李响打着方向盘把车倒好。

我的“好”字淹没在他关车门的声音里。

回到家，他脱了外套，烧上茶壶，呆呆地站在橱柜边等水开。

我找了医药箱给他消毒伤口，不深不浅，从骨节凸起处一直延伸到鱼际。

他没有收回手，我很感激。

“李有田找你了？”他问。我猜的没错，他一直都在单向玻璃后面听着。

“算是。”我应下来，要不然还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你应该先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