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垆
然后她又问,陈承烈真不知道这个国师?江海山直言不讳的说他当然知道,但是他不觉得这人是周元祺,只觉得他也与西境人有所关联,身上也有利可图,要不然罗傲月也不会留他这么久。
因为,陈承烈当年与周元祺关系还不错,脾气秉性还算相投,只是周元祺更决绝,誓死也要离开皇宫,话中意思说永远也不回来了。至于去哪了陈承烈后来也没有查到,估摸着绝世隐居了。
沧澜心里暗忖,脑海里有个可怕又惊人的联想——只是这个国师如此厉害?九皇子周元祺会不会是救自己的那个神秘人?会不会是师父让他来救自己的?可若是真的,为什么还不帮她?为什么师父不现身?
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
沧澜不说话了,她越细想越觉得不对。一时间她觉得那个无名道士就是不道人,他后来又收了九皇子为徒,多年后又让他来救自己。
当年在她十岁时,不道人救瞒着南兴国入了东齐皇宫,正好那时还是陈夫人枉死之后。过后一段时间,他又悄无声息的回来了,在她身边又待了两年。又两年后,不道人悄然离开她,而又在这个时间点,那个九皇子就去找他了。
不道人离开是她因为要去接应周元祺去了吗?
这前前后后那么多巧合,让沧澜心乱如麻。
她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不道人要怎么做。他去东齐国的意义是什么?仅仅只是告诉他们东齐出大乱了?而且当时罗傲月除掉掉了赵家,儿子成为太子,已然稳居后位,为什么不道人不与她拼?还要装模作样的看中九皇子,收他为徒?
可他收自己为徒、抚养自己长大又是为什么?父皇从来没有说过原因,只当他真是神仙下凡,来为自己儿女渡劫的。沧澜现在回想起来,觉得这个理由真的好笑,渡劫?那她现在的情状又是什么?南兴国都没有了,这不是渡劫失败了?
怎么最后什么音讯都没有了?还不如那个神秘人。但神秘人的出现又与九皇子种种经历十分的巧合。
没有那个神秘人她已经死在了黑牢里,这辈子的年龄就停在了十七岁。
如果周元祺真是神秘人,那他为什么不杀了罗傲月,他到底是好是坏?救自己又是为了什么?难道,罗傲月不好自己放人才让他去救?他是在帮罗傲月吗?
若是按师门辈分来讲,她还是他师姐呢,而现在她却是一无所有的孤女,前方大雾弥漫,后边万丈深渊,连恢复个武功都这么费劲,连堂堂正正活着的资格都没有。
这遭遇,简直天差地别。
她觉得师父骗了她,好像所有人都骗了她,她什么都不知道,所有人都睁着眼在走棋,只自己才是那个局外人。
沧澜只觉得心里说不出的苦涩,也分不清那是恨还是苦,只是一味的压抑和难受,像无数条红色丝线将自己牢牢的缠绕,看似松软却怎么也挣脱不开,直到将自己包裹成蝉蛹,喉咙处甚至开始有了窒息的感觉。
这时她才发现,她握住刀柄的手都在微微打颤,已然拿不住了。沧澜的眼睛逐渐发红,心中脑海里的某种仇恨情绪像海潮一样涌来,试图淹没她所有的理性。
江海山一直在酒棚下坐着,发现沧澜的刀从手里滑落,背对着一动不动,又察觉气息不对,便立刻对准她的后背了一股注入清气。然后,口中不断唤着她的理智。
“林阑,别胡思乱想!”
这时,他感应到了,是那只蛊虫在体内作祟。
沧澜还没有深陷漩涡,听见有人叫她,便从速念就静心诀。片刻后,她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息,然后深红色的瞳孔渐渐熄灭了下去。
之后,沧澜的眼睛恢复了清明之色,还有一张迷茫无措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