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郁的他
滕啸雨和司机道了声谢后,两人一起下车。
彭芮亭指了指开出去的车:“你付钱了吗?”
“付过了。”滕啸雨说。
“哦……”彭芮亭不自在地整了整衣服,她总感觉自己貌似在问一些白痴问题。
“我先走了啊,”滕啸雨说,“我也住这附近。”
“玉城?”彭芮亭问道。
“嗯。”他点了点头。
“加个好友呗,”彭芮亭扬了扬手机,“改天请你吃饭。”
她的脑门上划过一滴汗,有点莫名的紧张。
出来混也有几年了,问男生要联系方式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因为她一直都是被要的那个。
并且就算要了,对方也会痛快地给。
但是她看着滕啸雨的表情,明显能看出他在犹豫,还有点为难,看向她的眼神里有些抱歉的意味。
她刚刚看到了他的手机被他揣在裤兜里,仔细一看还能看到裤兜被手机撑出的轮廓。
然而他的手就那么老老实实地放在身体两侧,连往前伸一下的动作都没有过。
她有些恼火。
“算了,”她趁滕啸雨还没将拒绝的话说出口,冲他挥了挥手,“走了,再见。”
不想给就算了。
老娘省事儿还省钱。
滕啸雨黯然地望着她的背影,依然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彭芮亭就住在小湖畔第一排其中的一幢,她开锁进了门。
窗帘被拉严了,只从缝隙中微微漏进几束光,照亮了空气中漂浮的灰尘。
其实她平时也不住这,而是住在另一个房子里,今天纯粹是想和滕啸雨顺路才来的这里。
她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打算叫人来收拾卫生,然后被灰尘呛地咳嗽了好一会。
不就几个月没进来吗,至于落这么多灰吗。
彭芮亭紧紧捂住鼻子,皱着眉拉开窗帘打开窗户想要通通风,看了眼窗外后,她愣了。
因为她一眼就看到了小区门口的滕啸雨。
他还是在刚才他们分开的地方,没走。
但是他没站在那,而是蹲着,抱着头。
滕啸雨背对着她,所以看不见表情,这让她回想起在医院里的那一幕。姜昊和祝园都来问候她,给她递吃的,这也是正常人的第一反应。只有他呆呆地坐在那与世隔绝,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如果说在楼下分开的时候,彭芮亭还有些生气,那她现在就只剩下了疑惑和担忧。
刚才在车上那会儿,好久没有被忽冷忽热过的彭芮亭由于不太适应,所以难得地从自己身上找起了原因。
自己是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才让他突然冷淡,这种冷淡不是话多话少的问题,而是突然转变的态度带来的距离感。
但现在看他这副样子,彭芮亭在心里确定了,根本就不是她的问题。
他不正常。
她拉了把椅子坐在窗边,想了一会,给彭智成打了通电话。
“爸,干嘛呢。”
“刚开完会呢,”彭智成疲惫的声音响起,“连着开,累死老子了。”
“辛苦了。”她低头揉着衣角。
彭芮亭的身上还套着滕啸雨那件衬衣,但却是干爽的。可能是她落水后有人帮她脱了下来,烤干又给她穿上了吧。
她抬眼望向窗外,滕啸雨把自己抱成一团,背影显得无比落寞。
彭芮亭咬了咬嘴唇,努力压下心里泛起的情绪。
彭智成的声音在听筒里响起:“咋了闺女,你把啸雨送回去了?”
“送了。”她轻轻答道。
“那就行。”
“爸,啸雨这孩子人挺好的。”彭芮亭决定先抛块砖。
“是啊,”彭智成好像坐下了,叹了口气,“他可乖了,学习好,从来不乱搞,我就没见过比他还懂事的小孩。”
彭芮亭继续说:“以及,他家条件也不大好,所以你才决定资助他上学?”
“嗯……”彭智成拖了个长音,话里带了些犹豫,像是在措辞,“差不多是这样。”
差不多是这样是什么意思?
彭芮亭感觉她好像听到了想听的东西,刚准备继续问,彭智成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不说了,我这还有一大堆文件等着签字,改天再聊啊。”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得了,信息量为零,什么都没问出来。
怎么连老爸都是这样要说不说,欲言又止的样子!
彭芮亭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愣了一会,茫然地盯着窗外的滕啸雨。
滕啸雨慢慢站起身,像是感受到了她的注视,朝背后偏了偏头,露出阴郁的侧脸。
他眼角凛冽的寒光越过空间,又穿透了窗玻璃,直直射向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