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车

“你这人倒是一点儿不肯吃亏。”

伏城回过味儿来，好气又好笑地看她一眼：“我说刚怎么一声儿不吭呢，感情是心里憋着坏水。就这么稀罕听我叫你姐？”

卿欢扯了扯嘴角，没接他的话茬。

把东西放柜台上之后，趁着伏城算钱的功夫，她又倒回去从一旁货架上拿了一袋梨膏糖。

伏城结了账回头见她杵在远处的糖果架子边墨迹，有些无奈地喊她：“走了，又在那儿干嘛呢？”

卿欢被他催得神经紧张，匆匆抓了一袋糖就往他那儿跑，经过门口的时候险些跟一对刚进来的情侣撞上。

那画了一胳膊纹身的肌肉男被她吓了一跳，下意识骂了声：“操！你他妈不长眼啊！”

卿欢后退一步：“对不起。”

按理说这事儿发展到这儿也就该结束了，但那男的可能是跟对象吵架了，心情不爽，指着卿欢鼻子还在那骂：“眼镜度数不行就赶紧换啊，小四眼瞎！”

卿欢本来都快绕过他过去了，一听这话，脚步刹住，扭头盯着他不动了。

她眼睛大，隔着一层厚厚的高度数眼镜都能看出来。盯着人看的时候，眼瞳漆黑深邃，还挺吓人的。那男的被她这眼神看得浑身发毛，手一抬，指她眉心：“你他妈看什么看？”

卿欢有样学样，也伸手一指他鼻子，冷声道：“你他妈指什么指？”

“操.你——”

那男的喊一声，扬手准备往她身上招呼。手伸一半，瞥见斜靠着柜台往这边看的伏城时，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

不怪他见了发怵。

毕竟伏城本来就生了副偏凶的眉眼，眼下黑衣黑裤，吊着根胳膊往那一站，嘴角勾抹笑，横竖不像个好招惹的货。

“行了你，一把年纪跟个小屁孩计较什么劲儿啊，赶紧走，还不够你丢人的。”

他对象本来站旁边就觉得害臊，再一瞅见正挑着眉盯他俩看的伏城，嘴里骂了几句就扯着那男人胳膊把人拉出去了。

等两人身影消失在门口，卿欢还站在原地往门口看。

售货员把零食打包好，往卿欢手上握的那袋梨膏糖上瞥一眼，有些不放心地问伏城：“你俩确定是一块儿的吧？”

伏城应了声，顺手把她的糖钱也给结了。

拎着购物袋走到她旁边，他拧开瓶水灌了两口，喝完见她还没反应，拧起瓶盖碰了碰她脑袋：“人都走没影了，您老人家还在这儿想什么呢？”

卿欢回过神，仰头看他一眼。

伏城勾勾唇，喝一半的水瓶扔回袋子里，把购物袋往她面前一递：“拎着。”

卿欢接过去，等走到门口时，又猛地刹住脚。

伏城跟在她身后，被她咋咋呼呼的模样逗得直想乐：

“别看了，早就付完了。要等你想起这茬来，年都过完了。”

卿欢闷头跟他后面出了便利店，等绕过人多的那片地方，从兜里掏了二十块钱递给他。

伏城低头看一眼，没接。

卿欢抿起唇，依旧朝他伸着手。

伏城拗不过她，索性后退一步，把手往身后一背，懒洋洋跟她耍无赖：“真用不着，省省吧啊。”

卿欢又抿了下唇，很固执地把二十块钱塞进他校服口袋，想了想，又把手里的一整袋糖也一起塞进去。

现在是秋天，正是岛市一年中气温最适宜的季节之一。

即便是深夜，大家穿得也普遍少。

就拿伏城来说，正是爱耍酷的年纪，校服袖口高高撸在臂弯，里面就一个黑T，隐隐露出一道黑边。

卿欢把手探进他校服上衣口袋时，隔着一层布料可以很清晰地感受到少年的体温，以及他低头时撩在她鬓角的清浅呼吸。

卿欢握着糖袋的手指微微收紧，快速地把袋子塞进他的口袋，然后收回了手。

伏城倒没觉得有什么尴尬，只是被她莽撞撤离时戳中了腰侧的肋骨，痒得有些受不了，抖着肩膀在旁边笑。

卿欢木着脸抬头的时候，正对上少年满是笑意的眼睛，她愣了下，垂着眼躲开了。

“这什么意思？”

伏城朝被塞得鼓鼓囊囊的校服口袋努努嘴，觉得自己现在副模样多少有点儿滑稽：“贿赂我啊？”

卿欢又摇头，语气依旧平淡：“请你吃。”

伏城手伸进兜里，要把糖还她：“我不爱吃甜的。”

卿欢看他一眼，飞快退开好几步：“我不信。”

伏城挑起眉，被她耗子躲猫的模样逗乐了：“哟，怎么猜的？”

卿欢不搭理他了。

伏城这大半天基本也摸透她的脾气了，见状瞥她一眼，叹息似地笑了声：“个驴脾气。”

江边景色不错，夜风裹着远处烧烤摊飘过来的孜然香。入夜的临江大街依旧热闹，江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