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箭雨落下的一瞬, 贺煊瞳孔猛缩,未来得及思索, 在战场上训练出来的本能反应已“噌”的一反手拔刀向前劈去。 身后亲卫们亦是纷纷拔刀挡箭, 然而们所骑的马并非战场上身经百战的战马,面对这漫天箭雨,受惊嘶鸣着后退, 整个马队的阵型瞬时乱作了一团,霎时间马蹄高昂, 尘土飞扬。 莫尹在下头看着城楼底下混乱的场景, 微微笑了笑。 还是痛快。 属于自然人的部分天性并未消失。 看一贯强大的主角变得如此慌乱,心里便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快感,恨不得离得近一些, 能将贺煊才的表情看得更清楚一些。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莫尹轻咳了一, 肺腑涌上来些许刺痛, 双眼却是兴味十足地盯着尘土飞扬高高扬的马蹄,经人强力按下后又重重地踏回地面,发出一悲鸣后彻底跪了下去,让马上的人只能狼狈地跳下马。 身侧御令处的弓箭手已重新拉弓搭箭, 对准了城楼下的马队, 只待莫尹一令下,第道箭便可立即发出! 城楼下, 有马和兵士已受了伤, 兵士们毫无顾忌,顶着箭伤立即下马援护贺煊周围,而受伤的马本就一路奔袭, 已是疲惫了极致,箭后便脱力地塌陷般仰卧在地, 温顺的眼渗出泪水。 贺煊单膝跪地,手掌抚摸着伤马因呼吸吃力而伏的脸颊,猛然抬头看向城楼。 红袍如血,箭矢未伤分毫,的心却不由自主地揪痛来。 分明早知道来者是。 却仍旧对放了箭。 手掌下马身温暖,的兵士们正警惕而担忧地围着,胸膛渐渐冷了来,心肠渐渐仿若回了战场,硬得刀枪不入,贺煊慢慢站,猛烈的日光打在身上,仿佛千万支箭羽正插在身上。 兵士们已弃马拔刀,摆出了攻城站型,们全是战场上以一当十的好手,即便插着箭矢正在流血的兵士们拔了刀,只待贺煊一令下,便立即冲上城楼强攻。 两面一上一下沉默地对峙着,一时连尘烟似乎都凝滞了。 贺煊深深地向上仰望、凝视着。 手掌紧紧地攥了刀,喉咙像堵上了沁水的棉絮,叫一个字无法说出,紧紧地盯着个血红单薄的身影,看着的手,看再挥手时底是向久别重逢的战友知己招呼,还是要再痛下杀手。 正在两面都等着双下令时,乱了的马队后有人赶马过来,大呼喝,“元帝御赐金令在此,谁敢放肆——” 又是一列骑兵奔涌踏尘而来,马所佩的笼上熠熠生辉的松鹤印记,骑兵们皆重甲矛,身背弓箭,是彻底做好攻城预备的战备。 “将军。” 李远靠近后立即跳马向贺煊单膝行礼,从一开始便按照贺煊的指令单独返回南乡,向贺青松呈上贺煊的手令后,在贺青松的咆哮下依照贺煊的指示带着贺氏家兵马不停蹄地向京城狂奔,好险赶上了。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卑职来迟,请将军恕罪。”李远喘着气双手呈上锦盒,“此乃元帝御赐贺氏金令,见令如见元帝,可废圣旨、斩奸佞,”扬道,“如若谁敢对此金令不敬者,可视作谋逆。” 莫尹在城楼上听得真切,不由勾唇冷冷一笑。 不愧是主角,关键时刻总有来救命的。 大袖抬,身侧御令处的人齐齐放下了弓箭。 “楼下何人?” 莫尹的音冷而慵懒,听在贺煊耳,既熟悉又陌生。 面对这饱含恶意的明知故问,贺煊凝视着,回道:“贺煊。” 没有别的,就只有贺煊。 就像此刻,在眼里,遥远的人影依旧只是莫子规。 “原来是贺将军。” 依旧是毫无波澜伏的语调。 贺煊心一痛,心头仅剩的柔软一角被迫坚硬了来。 “贺将军此时应当正在戍边,何突然回京?可知无召回京,等谋逆?” “圣上驾崩,身臣子理当回京奔丧,我仅带千骑,且有元帝金令特许,如何能算作谋逆?” 莫尹双手背在身后,淡淡道:“贺将军有家世荫庇,当真是好福气。” 城楼下没了回应,莫尹转身,“开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