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 李远还是无法置信。 一开始贺煊吩咐单骑返回南乡时,还有些不信,想军师难道真会对将军不利么?可看着满地的箭羽,又不得去信。 信——军师真的变了。 骑兵入城,贺煊立即命人寻来兽医伤马拔箭医治。 “贵人放心,没伤要害。” 贺煊单膝跪在马厩,单手轻轻抚摸着马柔软的肚子,低道:“辛苦你了。” 马像是有灵性般对着轻眨了眨浓密的睫毛。 贺煊身。 此处乃是当贺青松在京城的居所,贺青松隐退后,元帝显示未曾对功臣赶尽杀绝,特意许了贺青松许多额外的恩典,御赐金令,保留了贺青松在京城内的太师府邸,一些老仆便留在此处打理宅院。 受了伤的亲卫们都在庭院内拔箭治伤,们个个都身经百战,不少是死里逃生过的,面对箭伤丝毫不以意,皆都沉默隐忍,哼都没哼一,院子里寂静地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有一个瞬间,贺煊恍惚间感觉自己仿若又回了刀光剑影的战场。 而以前在战场上依靠的人却已背身离去,拔剑向。 李远在身侧道:“老爷极震怒,让我务必劝您奔丧后立即返回边境,切莫趟京浑水。” 贺煊低垂着眼沉默。 李远视线上下看了贺煊一眼,又低低道:“老爷说如果您实在不听劝,便叫我一定要带给您一句话。” 贺煊依旧沉默着,片刻后道:“说。” “官场凶险,人鬼难测。” “……” 这话好耳熟。 “官场上,人人都披着一张皮,里头是人是鬼,又有谁能瞧得出来呢?”微笑着,似有深意。 嘴角微微一勾,眼却并无笑意,贺煊道:“说的不错。” 新旧太师府对街而立,新太师府比旧太师府华丽许多,都更宽敞巍峨一些,老太师官时低调谨慎,在朝堂上从不树敌,而新太师简直就是老太师的反面,嚣张跋扈了极点,倒是不在朝堂上树敌,与敌的全都被铲除了。 陈丛额头上汗出如浆,用帕子擦了汗,道:“日我书写密信,御令处突来查抄,真是将我吓了一跳,好险我一贯有所防备,用事先预备好的书信给交出来瞒了过去。” “陈大人受惊,”贺煊拱了拱手,沉道,“叫您难了。” 陈丛摇头摆手,“老太师对我有救命恩,如若不是老太师当时助,我全家都要落得个满抄斩的下场,这点事不算难。”将帕子塞回袖,眉头紧皱道,“如今这般情形,将军您有何打算?” 贺煊实是心头一团乱麻。 三了,和莫尹分开。 实分开时,便有诸多怀疑疑问,都叫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想着许一切就此止了,这已是新的开始,莫尹已经得偿所愿,心有抱负,就去让实现这个抱负。 只是贺煊没有料莫尹的抱负和所想的似是去甚远。 虽久不在京,知道大皇子在三位皇子最出众,先帝一向看重,若真要立太子,怎么会跳过大皇子而选择懦弱无能的皇子?更要紧的是先皇身体康健,骤然离世,怎会提前留下遗诏? 一张假画像、数封大逆不道的书信,以及严齐刘丛惨死的情形交织地闪现在眼前…… 竭力地去回忆与莫尹在边境共作战的情形。 莫尹一样,都是忠君爱人。 可内心又有强压了三的怀疑翻滚,实一切或许对莫尹来说只是所需利用的工具…… “大殿下如今身在何处?”贺煊低道。 陈丛闻言又是冷汗淋漓,此间虽只有与贺煊人,从密道进来,隐蔽安全得很,但仍不由自主地压低了音,“遗诏公布日,大殿下就病了。” “病了?”贺煊薄唇紧绷,“什么病?” “天花。” 贺煊又是一寂。 搁在膝上的手掌悄然握紧,轻颤着发抖。 “当真?”咬着牙道。 “御医是这般说的,只是人在宫禁闭,难说底情形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