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路人驻足停留,如雷掌声随一曲高歌结局。轮到林楠木,前面比过的人胸有成竹,并未把她放在眼里。
下午五点,裴风在一家麦当劳蹭空调,看到付楸从出租车上下来,推开玻璃门,“她们还没来,进来等吧外面太冷。”
小广场上人声熙攘,支着几个蓝棚子,隐约可见舞台的轮廓。
“还是我们四个,林楠木在老家还没回来。”裴风托着腮,瞧着窗外。
付楸的手机在兜里震动,他走到外面摁了接听。环境嘈杂,对面唱歌的女声飘来,他没听清电话那头,皱眉,“什么?”
他边听边走远了些,身后的音乐响彻云霄。
付楸换了只手听电话,转过来看了眼那处热闹,原来是赢大奖的唱歌比赛。他平定的看着,台上的林楠木握着话筒,要说胜过一筹的唯有身上那股不服输劲。
个子小小的,却能像颗天上悬挂的星子充满能量。
付楸就这么站在冷风里听完一首《爱的城堡》,比起卓文萱的甜蜜的嗓音,林楠木初唱这首歌,像青皮果的柑橘,显露出未成熟的生涩。
好在气息稳,唱跳自如。
两次了,她放他们两次鸽子,说是在老家的人此刻在台上唱的欢快,付楸漆黑的眼底染上温度,笑意愈发明显,混在人群朝中央靠近。
一轮比赛过后,大家伙拉票投票,前两个票高的女大学生仗着身高腿长优势,挡住后面矮小的林楠木。
她被密集的人群冲撞,明明表现力最好的人却没有得到一张票,举办方就卖自行车的,侧重点还是推销产品,“也许大家是综合考量。”
考量到最后,一等奖的自行车被肤白貌美大长腿的女大学生领走,后台上争着跟她合照的人大有人在。
林楠木被一句“只有歌好”打发。
付楸拦住一个人,问,“那个女生是几号?”
“唱《爱的城堡》的那个吗?她是最后,18号。”
付楸从小木桌上拿了张纸,写下俩数字,扣上笔帽把纸投到箱子里。
人潮拥挤,后面的人挤来挤去,掀起热风,他逆着人群,渐渐走出喧嚣的区域。
平地一声雷,“18号,一票!”
付楸勾了勾唇,他有些后悔了,应该多留一会,想看看她会露出什么表情。
原莎莎和黎璟到齐,三人都在等他。
“林楠木又不来了吗?”黎璟问。
“她还在老家。”裴风摁着脖颈仰头,“我们去哪?去公园还是看电影?”
付楸没说话,清隽的面孔上淡笑没褪。
她说她不在场,可是他分明偶遇到她两次。
上次在溜冰场,场外穿着玩偶服的人摘下头套休息,发梢湿漉漉,雪地里走过的脚印横七竖八,林楠木随意坐在花坛上,雪落在睫毛上、肩膀,她快要与天地融为一色。
那场雪来得突然,他以为她会停下来看看,可是没有。
林楠木喘息片刻又回到人海,不知疲惫穿梭在来来往往的人里。
“就在这拍吧。”付楸说,眼睛还盯着那身穿玩偶服的人。
按下快门的瞬间,他往旁边偏让,意料之中身后的人闯入镜头,定格在相片里。
他想,合影里应该有她的位置。
不止合影。
林楠木只有一票,奖品是个不锈钢水杯,气馁和不甘心席卷而来,她一阵风似的骑上车子回家。
冷玉珍在沙发上剪毛线头,听到林楠木进门甩了钥匙赤脚往屋里跑,“这是咋了?”
林楠木紧贴墙根站,两眼平视,手过头在墙上水平划了一道,“妈,你量量这是多高?”
“学校不是每年都体检吗?”冷玉珍翻箱倒柜去找卷尺。
“那都不准,再说我去年都有长个。”
尺子一量,不足一米六。
林楠木眼里期盼的小火苗被浇灭了,冷玉珍安慰道,“不长就不长吧,身高这事天生后生谁说得准。”
她从袋子里掏出一身新衣服和一双运动鞋,“你试试看怎么样。”
尺码真好,款式也漂亮,但林楠木坚决不要,她坚持要退掉,冷玉珍拗不过。
“我不想要新衣服,我想长高。”林楠木踩在凳子上,镜子里的人变得高挑,“妈,我还会长个的吧?”
这谁敢打包票。冷玉珍笑了笑。
这天起,林楠木每天起早一小时,绕着巷子跑步,一直跑到前面的村头再回来,早晚跳绳,风雨无阻。
过年买新衣服的钱被她攒起来,开学在食堂订纯牛奶。
风吹田地,村庄里许多不知名的老树长出嫩芽,乍暖还寒,林楠木穿着单衣跑出一身汗。上体育课自由活动,她在单杠边跳绳。
细软的马尾在后面一荡一荡,她蹦跳着从一到一百、两百……中途停下休息,心跳的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