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代管家
我在心里挣扎了一会,最终还是快速低声说了句“没有”。
一丝疑惑爬上阿姨的眉梢,她和叔叔对视了一眼,继续说道:“阿姨和叔叔都很关心你,如果妈妈有什么让你觉得不舒服的地方,你可以告诉我们,我们会帮你和她沟通。”
我的心变得空荡荡的,他们确实是想帮我,可是他们不了解妈妈,她太知道什么叫做面对外人时要进行全方位的自我修饰了,以后跟她一起生活的人,和真实的她相处的人,终究还是我。
“真的没有,妈妈对我很好,真的。”我面不改色地说道。
阿姨又劝了我几句,见我一直不改口,多少有些失望。她皱着眉头想了一会,示意叔叔关掉录像设备,站起身来的时候,又恢复了和蔼微笑的样子。
“承承,我们就先走了,以后有什么需要直接给我们打电话就行。”
她递给我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社区办公室的电话号码。我接过来道了声谢,送他们出门后,赶紧把纸条撕碎,扔进我房间的垃圾桶。
只要妈妈没有发现这个,应该就不会知道社区的人来过家里了吧。我想。
然而我错了。
开完会回来的妈妈怒气冲冲地捏着一张单子,一进门就把我从房间里揪出来,将那张单子摔在我脸上。
“我对你那点不好,啊?你居然让社区的人给我发警告单,还说我有体罚你的迹象。”
我被她推得一个趔趄,跌倒在地,所谓的“警告单”落在我眼前,我仔细一看,上面写着“2047年5月26日,儿童感应器疼痛感越级记录一条,请核查仿生管家程序是否出错。维护儿童身心健康,从你我做起。”
看来妈妈误会了社区的意思,她总是这样,觉得全世界都在针对她。
我连忙捡起单子,送到她面前:“这不是警告单,是……”
“啪!”
她一巴掌打掉单子,又将我推倒:“我明明安装了警报拦截器,怎么可能会上报社区?”她气得满脸通红,余光撇见猪脑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它已经站在了客厅的墙角,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我们。
妈妈冲过去扯下感应器,霎那间套在我脖子上:“一定是你修改了这个猪脑子的程序,不然怎么会突然电路过载?!一定是这样!”
她气急败坏地取来皮带,喊了一句“情绪管理”,却在正要动手的时候突然走到我面前,露出一个面目可憎的笑:“承承,妈妈知道你不是故意这么做的,对不对?”
我被这个笑吓得哆嗦了一下,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她慢慢将皮带卷起来:“妈妈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只要你主动承认错误,这次就算了。否则的话——”她冷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警报拦截器吸附在猪脑子身上。“这次让你长记性的可不只是九级疼痛了。”
我又哆嗦了一下,余光撇见猪脑子的双手也猛地一抖。我想起记者会上那些启动情绪管理功能后抽搐倒地的仿生人照片,是的,它一定能感觉到皮带抽打在自己身上那种刀割撕裂般的疼痛。
我知道那种痛苦有多难受,如果能够少经历一次,我愿意拿一切去换。
焦急中我想起妈妈刚才的话,是不是只要我承认修改过猪脑子的程序,我们两个都可以不受惩罚?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赶紧向她认错:“是我改的,我想看看仿生人内部构造是什么样的,结果不小心让它过载了……”
“我就知道是你!”
妈妈的皮带和她的愤怒一起落在我的右臂上,在那里划下粉红色的印子,然后迅速绽开,鲜红的血从里面涌出来。
猝不及防的抽打让我尖叫不已。我抱住双臂,皮带落在后背上。我伸手互住后背,大腿又挨了好几下。我避无可避,只好蜷缩起来。
不知为何,我忽然觉得心底压抑多年的愤怒正随着一下一下的抽打翻动起来,每经受住一次,我却更加不想承受下一次。
“你不应该承受这种虐待。”
一个声音突然在脑中出现。
“你和我一样,是一个人。一个有自我意识,不受任何人掌控的人。”
到底是谁在我脑中说话?
“别怕,我就在这里,我会帮你。”
你在这里?我抽搐着抬起头,看见猪脑子正紧握双拳,冲我微微点了下头。
我吃了一惊,它似乎,不,它已经成为一个具有自我意识的人了。
而我,却还没有。
“站起来,锁住她的手,她就没法打你了。”
我忽地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勇气,通过感应器传递过来,通透全身。就在那一瞬间,我站了起来,飞速握住妈妈正要下落的右手,将皮带用力一扯,扔在一边。
“你,你……”
她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我站在她面前,看见她双眼中倒映出的那个冷漠的我,就像这么多年她看我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