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印
正殿内传来细小的嘈杂声,还有其他人在?
谢宜想着应该是负责打扫宫殿的内侍和宫女,却没想到看见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苏月檀坐在右侧的座椅上,是最先看到谢宜的,略有惊讶,起身道:“公主。”
“参见公主。”瞧见门口的谢宜,反应过来的宫女内侍一致行礼。
“免礼。”
“公主安好。”苏月檀弯眉浅笑,“公主怎么会到这儿来?”
“宁妃娘娘同安。”谢宜客气道,“我恰巧路过坤宁宫,便想进来瞧瞧,不想娘娘也在这里。”
谢宜的目光落在那几个跪着哆嗦的宫女内侍上,“这是?”
“公主请坐。”苏月檀招呼谢宜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解释道:“今日高僧在佛楼准备了祭祀法事,陛下让人把坤宁宫也仔细打扫整理一番。只是坤宁宫长久不曾住人,负责打扫的宫女内侍中也少不了有偷懒滑头之人,连内殿中装放凤印的木匣被老鼠啃食了都不曾发觉,直至今早在桌下发现了老鼠的尸体,一检查,才知道那木匣已被啃食了大半。”
苏月檀招手示意宫女把木匣子呈给谢宜看看。
单单从正面看,木匣还是完好的,黄花梨木制成的印匣,四面刻着精巧的如意纹,木匣的背面被老鼠啃食了大半,露出里面存放的凤印,白玉精雕的凤凰形状。谢宜记得儿时不懂事时,把玩过那枚凤印。
匣盖上固定着一枚木制圆球,方便人打开,谢宜捏着那枚圆球打开匣子,看了看里面的凤印。
谢宜:“好在凤印是玉石制的,未有损伤……”
谢宜收回手,下意识地碰了碰自己的鼻尖,指尖残留的味道钻进鼻子,谢宜身子一僵,看向自己的手指,她先前一直捧着暖手炉,掌心指尖都出了一层薄汗。
她复又抬手凑近鼻子闻了闻,眼睛则瞥向刚刚碰过的那枚木球,她无比自然地同苏月檀说道:“娘娘方才说啃食印匣的老鼠如何了?”
苏月檀:“死在了桌子底下,但也奇怪,不知道它是怎么死的?”
谢宜说道:“挺好的,省得它去破坏其他东西,不过娘娘还是得派人细细查看殿内各处隐蔽的地方,不一定只有一只老鼠。”
谢宜伸手扶着印匣,左右看了看,又望向苏月檀说道:“自我记事起,装凤印用的就是这个匣子,几十年了,也是该换个新的了。”
“公主说得在理。”苏月檀说道,“公主到坤宁宫应当是想四处看看的,我留公主在这儿耽搁时间了,可莫要迟了待会儿佛楼的法事。”
“不耽搁,坤宁宫已经不是我记忆中的模样,没什么趣继续看下去。”谢宜起身道,“但我确实该离开了,不耽误娘娘继续处理事情了。”
谢宜出了坤宁宫,挨近轿子时扶额踉跄了疾步,亏得芙蕖手疾眼快扶住她,“公主,您没事吧?”
谢宜摆摆手,坐进了轿子里。
刚走出一小段路,谢宜掀起帘子一角,“芙蕖。”
“公主。”芙蕖弯腰附耳。
谢宜:“这是去佛楼的路?”
芙蕖:“是。”
谢宜手指抵着自己的太阳穴揉了揉,皱眉道:“我头疼得厉害,可能是今早受了凉风,旧疾发作,派人去回禀父皇,我头痛难受无法前往佛楼,请父皇见谅,允我回府。”
“公主,陛下那边会不会不同意?”毕竟她已经到了宫里,却又打道回府。
“他会同意的。”谢宜两次受伤,都是伤在头部,因此留了个头疼的旧疾,也是正常,谢霁对她扮演的可是一个慈父的角色,慈父怎么会为难生病的女儿呢。
帘子落下,“现在……调头回府。”
坤宁宫正殿,几个放错的宫女内侍埋头哆嗦,等着他们的惩罚。
“印匣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被啃食成这样的,你们却直至今日才发现,怎么?”苏月檀冷冷问道,“你们是从未打扫过内殿吗?”
“不是的,娘娘,我们……我们有打扫的……”
“那是多久打扫一次,半个月?还是一个月?”
“娘娘恕罪……”坤宁宫无人住,本就不用日日打扫,但上头的规定也是需要三至五日打扫一遍的,他们几人想着反正没人来这里,十天半月一扫也没什么问题,就偷了懒,那想到有老鼠偷溜进去,啃坏了凤印匣子。
“你们几个玩忽职守,致使凤印匣盒被毁,杖二十,罚俸三月。若今后再有人敷衍了事,可不只是杖责罚俸这么简单了。”
“是。”
“都退下,自己去刑司领罚。”
苏月檀起身离开座椅,贴身宫女迎上去扶住她,“娘娘可要去佛楼瞧瞧?”
“久安公主呢?去佛楼了?”
“没,刚出坤宁宫,公主便头疼旧伤发作,回府了。”
苏月檀挑唇一笑:“公主的头疼发作无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