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花拼盘
夜风肃肃,一桌子兔肉最后也所剩无几,除了崔衍之,其余人蒙蒙有了醉意,酒已尽兴,便各自回屋休息去了。
崔衍之的院子离主院最远,迎着月色,他与秦墨走在回廊间,看着崔府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不忍问道:“秦墨,你当真甘心一辈子做我的护卫,做崔府的下人?你有没有想过凭你的本事,建功立业是不成问题的。”
秦墨抬眸看着圆月,棱角分明的脸在月光下更显坚毅,可眸中却有点点星光闪动,“祖父去世前留下血书,家中男儿永不入仕。”
崔衍之闻言,大为惊讶,“你祖上不是农户出生?为何你祖父会留下这样的血书?”
秦墨摇头,“不知。自打记事起我爹就告诉我,不可入仕。后来老爷将我带到崔府,我爹便跟着我说好好跟着你一生平安便好。”
崔衍之觉得这个家训古怪至极,却又不好过于言语。父亲母亲一直以来对秦墨的关切他也是看在眼中的,想必背后是有极大的隐情。不让他入仕,指不定也是在保护他。这么多人殚精竭力护着他,自己也应护好他才是,便不再提让他入仕一事了。
夜更凉了,崔衍之素来畏寒怕冷又忘了带披风,此时吹着些凉风,身子不住发抖。秦墨见状直接将崔衍之背起来就跑。
本以为他此时冻得说不出话来,不承想他突然说了一句话,让秦墨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他说:“可惜了,不知道肥肠包大葱是什么味道。早些歇息,明日一早咱们去会会肥肠包大葱。”
……
翌日清晨,第一缕太阳刚刚爬上崔家屋顶,崔衍之已经在一面等身铜镜前检查自己的衣着穿戴了,全然不见昨夜瑟瑟发抖的模样。
秦墨依旧一身玄衣立在他身后,看着今日异常注意外貌的公子,低声道:“公子这一早去吃个烤串未免也太隆重了些。”
崔衍之道:“你没瞧见吗?费如珠看我的眼神都不如从前了。从前还能见着她对我有几分仰慕,现在,没了。”
“那公子这是打算以色示人?”
崔衍之欣赏着镜中俊逸疏朗的自己,摇了摇手中的香竹扇,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随手将扇子扔到一旁,道:“还是给我拿件披风吧,厚一点的。”
是以,崔衍之再次出现在“来一把”时,身上又裹上了大氅。费如珠顿时一愣,这还没到飘雪的时候啊!莫不是又犯病了?
“崔公子?您这是病了?”
崔衍之淡淡一笑,“无碍,老毛病了。今日特意来这么早就是为了费姑娘昨日说的肥肠包大葱。”
说话间崔衍之下意识将大氅拢了拢,费如珠顿觉有些心疼,忙让小厮将他引到了二楼雅间,还为他燃了一盆木炭。
费沈氏瞧着自己买来的木炭就这样被女儿拿去给人取暖了,眉毛横了又横,“昨儿你还说冬日里炭贵,怎的今日就舍得拿炭给人取暖了?你莫不是看上人家崔公子了吧?”
费如珠淡然道:“哪有什么看上不看上,他赠我珍珠粉,我报以木炭,已经是赚了。再说了,他不也是咱这儿最大的主顾么?大主顾自然得伺候好了。”
说着费如珠又扭头问刘氏,“对吧?干娘。”
刘氏现在对费如珠那是唯命是从,“那当然,咱女儿说啥都对。”
看着她二人母女情深的模样,费沈氏隐隐有些醋意,没好气地问小厮李四,“大主顾都点了些什么?”
李四挠挠头,有些无奈道:“大主顾……不,崔公子说,今儿咱们店里的肥肠包大葱他全要了……”
什么?全都要了?
费如珠一听,火气立马窜了上来,“都要了?我今日这肥肠本就不多!他都要了?我还怎么做生意?让他点别的。”
须臾,李四气喘吁吁地跑下来,一脸为难道:“东家,崔公子说他今日只要肥肠,就要店里所有的肥肠。”
费如珠气急,一把扯下围裙,怒气冲冲跑到崔衍之面前,双手叉腰道:“崔衍之!昨儿我打算推出新品兔肉你一个人全买走也就算了。今日说什么这肥肠烤大葱你也不能全部拿走。你拿走了我推出什么新品?别人吃什么?”
崔衍之见状,故技重施拿出一枚小金锭在费如珠眼前晃了晃,这一晃又将她勾得眼睛直愣愣盯上那枚金锭了。
“我不管,今日这肥肠包大葱我可是要定了。怎么样?费姑娘卖还是不卖?”
费如珠此时完全被金钱迷惑了,一双眼睛只管跟着金子走,“卖卖卖,崔公子要多少有多少!”
接过金子转身下楼,费如珠又后悔了,天呐!她在说些什么呀!想要回去把金子拍他脸上让他滚蛋,似乎又舍不得这金灿灿的小东西。
再则,若是得罪了崔衍之,被宰相大人为难了不是更加得不偿失?罢了罢了,莫要与他计较。
从那以后,凡“来一把”出了新品,崔衍之必定是最早一个吃到,且一定要全包带回家中与家人分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