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成谶

果不出所料，凌寒回去以后开始疯狂的修行各种功法，甚至不惜接触一些禁术。禁术毕竟是禁术，杀人手段何其残忍，稍有不慎便会走火入魔，再难回头。小狐狸劝她，可是看她仇恨的样子就再说不出话来，他知道她受了很多苦，也险些死在那里。每当想到凌寒受的苦，他就不忍再说什么。

普缘那个时候才发现自己的乖乖徒弟，其实从来没想过成为一个好人，她背地里一直在偷偷修行，接触一些个邪门歪道，而她身边的小狐狸会蛊惑人心，她当然也会。

他一直不知道自己的好徒弟在瞒着自己做什么。

诚如苏珏所言，凌寒这一走就再也没有人能将她抓回来了，短短几年里，她的修为不断增长，近乎不择手段的对天界展开了疯狂的报复。

眼看实力成熟，她的实力甚至已经完全凌驾于普缘之上，她料到普缘会阻止她，索性将他囚禁了起来，不许他接触任何人。

普缘眼睁睁看着当年那些天界老头的话一点点实现，何曾想到一语成谶，竟然真的被算中了。他完全不敢相信凌寒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凌寒听着就笑了，“变？师傅，我从来没变过啊。”

她散漫的摆弄着手中的鞭子，眼神却一点点变冷：“我从来都这样，只是在你面前装的好而已，惊喜吗？你亲手教导出来的好徒弟。”看着普缘陌生的眼神，她张开双臂，似乎有意让他好好看清楚自己似的。

“若是凭借你从前交给我的心法，我早就死了数万次了。师傅，你是第一个义无反顾的站在我身边保护我的人，我不会忘，那时候我还幻想着或许以后就再也不用过这种颠沛流离心惊胆战的日子了，只是长大才明白，师傅救我并不单纯为了救我，我不过也是你们与天界对峙的一颗棋子罢了，是我太傻，还以为遇到师傅就再也不会受苦了。”

“不……”

“师傅想解释什么？”

“你知道吗，我被人暗杀、跟踪的次数，数都数不清，师傅既然做不到时时刻刻保护好我，又为什么一心传授于我什么狗屁心法，他们如此对我，我凭什么要做一个好人！我疯了一样凭自己一点点将未曾学过的东西补上，挨过多少打，受过多少伤，可我从不曾喊过疼，甚至你都不知道这些，我瞒得好吧？”

“可是即便如此，我还是输给了苏珏！师傅，那鞭子打在身上好疼好疼，浑身没有一处不是痛的，那些伤口流血化脓以后好恶心，我每天都强撑着让自己活下去。你知道我怎么熬过来的吗，我压根就不幻想你能来救我，因为我从小就知道，谁也靠不住！我只有我自己！”她眼睛通红，说完这些早就恨得不行，停顿了一会儿才勉强说下去。

“如今这样不好吗？我会凭实力让他们再也不敢欺负我，我要一点一点还回去，我要让这个世界通通付出代价！看在您这么多年悉心栽培的份上，我会让您和我一起见证这一切。”

“师傅，拭目以待吧。”

她赤红的双眼中是蓬勃的欲望，咧开嘴笑了一下，似乎想到了日后那种场景一一实现时的模样，因为太入迷，她完全是一副野心勃勃并且不加掩饰的样子，让人不寒而栗。

普缘处于震惊之中，还说不出话来，因为凌寒说的好多事情他都不知道，他突然发现自己兴许是老了，活得稀里糊涂的，他悔啊，太悔了。怎么把好好的徒弟养成了这样，九泉之下，他恐无颜面对凌寒的父母。

“是师傅对不起你！”

“但是师傅不能让你这样错下去！”

凌寒听也不听，头也不回的甩袖走了，步步生风，气势凌厉。

傅心察觉了她的异样，等走远了才抓住她的衣袖问她，“你的眼睛怎么了？”

方才他看到凌寒的眼睛变成了诡异的赤红色，总归是不祥的预兆，他害怕凌寒已经入魔了，若是放任她这样下去怕是会变本加厉。他想再看看，疑心是自己方才看错了。

凌寒却不肯，冷冷的甩开他的手说：“不用你管我！”

“我不管你？我不管还要谁来管，从小到大我都陪在你身边，你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凌寒，我只是怕你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一时间走上歧路……”

听到后面，她原本缓和了的神色陡然狰狞起来，“你也要来劝我，你也觉得我错了是不是！是，你们全天下都是好人，我凌寒天煞孤星命格不祥，所以我就该死，我就应该活活被他们打死，我应该死在祭天阵里，对吗。是这样吗！”

“傅心，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不过是我凌寒养的一条狗！你凭什么对我指指点点，你以为你自己就很了解我吗……”说到最后她便口不择言起来，说了许多自己都惊讶的话。

她……她不是这样想的。

傅心一愣，看着她，很久都没再说话。

她渐渐冷静下来，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有多伤人，她眼睛慢慢恢复了正常的颜色，竟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