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生契阔

人生还。这就是你们神仙的风骨吗？！”

“我们除魔卫道有何不对！”

“荒唐！恩将仇报就是你们的道吗？”顾惊鸿心口疼得厉害。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冲向了大脑，愤恨、怨毒、庆幸、懊悔……种种复杂的情绪让她不禁埋怨起这命运的不公来。不过好在，好在景从已经忘记她了，自然也不会冒险来救一个不相干的人。

“好……很好！我就让你过这把嘴瘾。”

朔衡拂袖离去，芝枝也犹豫了一下，看了顾惊鸿一眼才亦步亦趋的跟上。

她故意借着朔衡之口为顾惊鸿传达信息，但无论如何没想到自己会听见这样一番言语，她不禁思索起来，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样，他们这样真的是神仙所为吗？

她试探性的问朔衡，“方才她说的，都是真的吗。”

朔衡猛地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狭长的眼眸里含着说不出来的威压，让她有些怕。

“依我看，是结粢过于纵容你了。”他冷哼一声，“从此以后你不必跟着来了。”

芝枝心里直打颤，忙低下头去躲避她的视线，直到听见他离开的脚步声才松了一口气。

这是她唯一能帮上些忙的地方了，选择帮顾惊鸿的那一刻，她想她也拯救了自己，拯救了那个沉沦于过往云烟中的自己……

只愿苍天有眼，放过这对有情人吧……

……

顾惊鸿从一开始就知道她爱人的结局，她以为这一次，会不一样。

顾惊鸿没想到，她还是等来了景从。

看见他的那一刻她的心痛的不能自已，她所做的一切，只是想让自己爱的人有一个好的结局而已，她想让她的景从好好活在世上。天道好生残忍，让她亲眼看着爱人为自己而死。

眼泪模糊了视线，大滴大滴从眼中滚落，混着脸上的血迹一齐流下来，显得格外惊悚悲切。顾惊鸿止不住的哽咽，不断摇头让景从别过来，她的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撕心裂肺。

“景从，你别走了，别过来，他们故意引你过来的，你进来了就再也出不去了。”

“你会死的！”

“我知道。惊鸿，别怕。”

景从穿着大红色的衣衫，高高束起墨发，眉眼温柔的望着她，不顾自己浑身被血浸透，他双手紧紧握着剑强撑着，却还是步步向前，一步一步走向他最爱的姑娘。就如同一对普通结发夫妻相约见面一般无二。

仿佛他来，只是为了接她回家一般寻常。

“别来……我明明看着你喝了那杯酒的，为什么，为什么你没有忘记我。”

他轻轻笑了下，“惊鸿，你什么都瞒不过我，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这世间我最不会忘记的便是你。若天道容不下我们，我便来陪你一起死。”

顾惊鸿眼睁睁看着他陷入他们提前设好的阵法，霎时间展开了一场厮杀，景从被重重包围着，近乎被人群淹没，刀剑无情，尽是直冲他心脏而去。他攥紧了手中的剑迎上前去，鲜血四溅，哀嚎遍地，已经分不清是谁身上的。

他硬是杀出了一条血路，满地铺满了汩汩鲜血流淌成一条蜿蜒的河，凝结成她眼中的泪，景从不是无敌的，他也只是血肉之躯，他也会疼，也会受伤，如今他也只是强弩之末，为心上人徒劳挣扎着。

他是书里无人在意的男配角，书上写他冷血无情，宛如修罗恶鬼，可他不是那样的，明明生活的那么艰难，却还是始终保有一份良善，一份希望，也曾义无反顾拯救过卑劣的她，尽管那时的她仗势欺人、蛮横无理。

这样好的人，不应该落得这样的下场。

随着第一把剑刺穿他的臂膀，后面的人寻了空隙也想置他于死地，景从吐出一口血，紧紧抓着那把剑，“惊鸿，别看我。”这于她而言未免太过残忍……

顾惊鸿紧紧扳着囚笼，不顾紫电将她伤的血肉模糊，她挣扎的越发厉害，伤的便越重，她疯了似的想要冲破牢笼奔向他，撕心裂肺的呼喊着他的名字。

景从紧紧拧着眉，抬眼间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瞳让人心寒打颤，让人想起曾经那个孑然一身、神挡弑神的恶鬼一般的人物，带着冰冷的面具，踽踽独行在黑暗里，挣扎着艰难度过这可悲的一生。

“有没有人说过你不带面具更好看啊？”

“景从，你真的很好，我很喜欢你。”

“不要死，只要活着，就会有希望，我们一起平平安安的，谁都不要离开谁……”

他怒喝一声奋起厮杀，浑身浴血，拔出刺透他身体的剑刃负隅顽抗，直到最后一个人睁着双眼不甘的倒下去。他也近乎站不起来，跌跌撞撞为她打开牢笼，一剑砍上去，剑应声而断。

他扔下手中剑，以血为祭，用尽全部妖力破开牢笼，对满身伤痕的顾惊鸿伸出手。

正如他从前千万次做过的一样。

“你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