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惊无险
地回了一声“请进”,一面睁眼,一面扶着床板坐直身子。
门扇吱呀一声打开,易晴柔透过朦胧的眼帘,看见一抹身影立在门前。少年着一袭素白轻纱衣袍,飘然似云雾,若谪仙降世。如瀑般青丝随意披散着,只捡了鬓角两缕,随意束在脑后。
少年眸底溢满担忧,脉脉温情,一望到底,仿佛能够看尽天涯海角,雾雨山川。
易晴柔脑中纷乱的思绪一下子便集中到了一起,本能坐直了身子,直直盯着站在门外的萧言庭,心下只有一个念头——
他怎么能这么好看?他怎么可以这么好看!
“好些了吗?”萧言庭的话音一如既往的温柔。
易晴柔用力点头。
“我……能不能进去看看你?”萧言庭略一迟疑,方开口问道。
易晴柔拍了拍床沿,然而想了想,又觉得不妥,弯腰拖过一旁的凳子,在凳面上拍了拍,示意他进屋。
萧言庭不自觉发出一声叹息,抬足跨过门槛,快步走到床前,并不急着坐下,而是伸手用手背探了探她额前温度。
“我好着呢。”易晴柔咧嘴一笑,又拍了拍凳子,道,“坐。”
萧言庭默然坐下,眼中忧虑又添了一重。
“我……”易晴柔吐了吐舌头,道,“对不起啊,害你们担心了,都怪我自作聪明才会……”
“你在胡说什么?”萧言庭眉心紧蹙,“这怎么能是你的错?都这样了你怎么还……”
“不是,”易晴柔摆摆手道,“我本来是想……”
“算了,你没事就好,别的都不要再说了。”萧言庭眼中疚色愈浓,“都怨我,没能早点同你说清楚,否则也不至于……”
他话到一半,却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
二人齐齐回头,正瞧见左夫人端着汤药走进屋来。
左夫人瞥见坐在床边的萧言庭,一时愣住,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快步进屋放下药碗,转身离开,临走时还十分贴心地把靠近床榻那侧的门扇掩上,只敞开另一半。
屋内二人相视一眼,俱不说话。
萧言庭长长呼出一口气,侧身拿过搁在床头案上的药碗,舀起一勺吹凉,递到她唇边。
易晴柔喝下汤药,却又一口吐了出来。萧言庭虽感讶异,却什么话也没说,本能伸手去接。
这一口苦药,夹着唾沫星子,全都吐在了他弓起的掌心。
“那个……我……”易晴柔尴尬不已,“就是……可能昨天着了凉,觉得这药苦得有点恶心,就……”
萧言庭一声不吭,放下药碗走到门前,将掌心的汤药泼出去,取出帕子简单擦了擦,又回转身来,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端起药碗,继续给她喂药。
易晴柔看见他递到她唇边,盛满药的汤匙,目不转睛盯住他双眸,一动也不动。
“是不是药太苦了?”萧言庭温声问道。
“你……不嫌弃吗?”易晴柔眨了眨眼,问道。
“嫌弃什么?”萧言庭不解道。
“我……那什么……”易晴柔指指他的手,又指了指门口。
“先把药喝了,有什么话,等会儿再说。”萧言庭柔声笑道。
“哦……”易晴柔怔怔点了点头,低头嘬起嘴,把汤匙里的药吸到嘴里,一口咽下。
萧言庭被她这模样逗笑,摇了摇头,又舀起一勺,小心吹凉,送入她口中,道:“我想了一夜。有些话,还是应当对你说清楚。”
“什么话啊?”易晴柔喝下苦药,漫不经心问道。
萧言庭想了想,方开口道:“大概是在两年多前,前香主沈宜风为向乔大器借了纹银八百两,在借据中写明,若半年内没能如数偿还,便以身抵债,终身替乔家卖命。”
“八百两?他要这么多钱干嘛?买皇宫吗?”易晴柔惊诧不已。
“是为给堂中一位弟兄平账,可后来那人拿到钱,立刻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萧言庭道。
“八成是去赌了吧?”易晴柔啧啧摇头。
萧言庭略一颔首,道:“沈宜风还不上这笔账,便只能履行诺言。但乔家本就不是正道,私下还有不少龌龊勾当不为人知,跟随在他身边,前途如何,可想而知。我姐不愿他沦陷,将值钱的首饰都拿去典当,连本带利一起,一共一千两,让我给他送去,偿清债务,换回契约。”
“你姐?”易晴柔愣住,“她怎么……”
“你记不记得我曾说过,她心里有一个人?”萧言庭问道。
易晴柔恍然大悟:“所以其实……诶?要这么说的话,如今又是怎么才会……”
“沈宜风自诩大义,对兄弟可两肋插刀,可对感情……”萧言庭嗤笑摇头,唇角泛起苦涩,“他不肯言明,我姐自然也不会说。后来没过多久,便自己去了青阳,连招呼都没同我打一声。”
“这……”易晴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