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那人原以为莫迟是个高高在上，杀人如麻的一派宗主，进门前忐忑不安，可眼前这人与印象中的完全不同，活脱脱一个慈眉善目的中年男人，这才稍稍放下心来，道出来意。

“门主，我叫曹实，是牧羊镇的镇民，我们镇上有不少人陆陆续续得了怪病，整日不言不语，还死了两人。连莫大人的公子也得了这个病，所以让我来请您去看看。”他说完后战战兢兢地等莫迟的反应。

莫迟有些诧异，莫家庄附近一向太平，居然出了这等怪事，还牵涉到两条人命。

莫夫人闻言上前问道：“那些人是怎么死的？得怪病的又是几时得的？”

曹实回想一番后恭敬地答道：“都是在街上和人说着话，突然间咬舌自尽。镇上人都吓坏了，至于得了怪病的人，都是那两人死后开始的，大约三四天前。”

“莫耀宗呢？他是什么时候得的病？”莫夫人追问。

曹实犹豫片刻，答道：“嗯……莫公子是今早开始的，莫大人急坏了，就差我前来报信。”

“呵。”莫夫人冷哼一声，见莫迟有些尴尬，便不再言语。

莫迟命临川立刻准备马车，一同前行。临川要去，莫晓风自然跟上，莫晓云这个姐姐的小跟班也一并前往，走之前不忘拜托师兄们帮他照顾他的小动物。

马车上，曹实有些束手束脚，一则他从未和大人物靠得那么近，有些胆怯，二则担心家里的儿子。

莫晓风看出他的窘境，想缓解一下气氛，向他问道：“曹叔，你家里几口人，我以前从未见过你，你是新来的吗？”

莫晓风主动搭话问他家里情况，曹实有些受宠若惊，小心答道：“小姐好眼力，我在家排行老二，小姐叫我曹二便可，我是去年才来到镇上定居的，原本住在永城，那边闹饥荒就带着儿子逃了出来，好不容易到镇子里安定下来。就……”

莫晓风看出他的难色，又问道：“曹二叔家中可有什么难事？”

曹实面色变得忧虑，哽咽道：“原本都好好的，我外出帮人做些砖瓦工能养活儿子，不料上个月，我儿子失踪了三天，回来后就神志不清，不认人，不说话，晚上还整夜整夜做噩梦。”他眼睛通红，快哭出声来，察觉到失态，极力忍住，不再往下说。他自告奋勇跑这一趟，一来可怜邻里惨状，二来想寻个大人物看看能否帮儿子恢复正常。事有轻重缓急，他不想因为儿子的事情让莫门主分心，耽误了救镇上人的大事。想着等这件事解决后，再求门主帮忙。

莫晓风见他不想再说，就扯开话题问道：“几天前就有人死了病了，堂叔为何不一早派你前来。”

曹实一愣：“这……”

他整个人顿时紧绷起来，使劲咬着唇，犹豫该不该回答。

莫迟正色道：“但说无妨。”

曹实天性正直，不愿干背后说人的勾当，况且那还是整个镇子的主人，可这边最大的已经发话，自己也只能据实以告。

他以极小的声音颤颤巍巍地回道：“那时莫大人说莫公子英雄盖世，人中之龙，这种小事莫公子随便就处理了，就让人把尸体带去埋了，至于那些病人，听人说，额——莫大人说，不是什么大事，有人死了再去找他。”

曹实回答时，眼睛看着地下，双手不停揉搓，一张糙脸胀得通红。

“混账！”莫迟额头青筋爆出，一拳打在车座，车身一抖，临川忙拉缰绳稳住，确认无事后继续前行。

之后的路上车厢内无人再开口，有的不敢说话，有的则是不想说话。

到莫氏府邸时天已全黑，下了马车，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莫诚的家，抬眼望去，那宅院金碧辉煌，雕梁画栋不胜枚举，除了面积没有莫家庄大之外，豪华程度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镇里其余家家户户的屋子均十分破败，已近深夜，街上十分安静，只有打更的还在吆喝。

莫宅灯火通明，都在等着莫迟。

曹实向莫家人施礼告辞，拒绝了临川送他回家的好意，转身快跑着回家照顾儿子。

这时，一个身着蓝色满绣云锦，腰挂三块晶莹剔透玉佩，手带六个镶着宝石的纯金指环，满身富贵的中年男人向他们走来，他视线扫了一圈，当定在莫迟身上时，眼前一亮，立马跑上前激动地握住莫迟的双手。

“堂弟，你可终于来了，快进来看看我儿子。”说罢就牵着莫迟径直往里走，完全不顾及其他人。

莫夫人拉住莫迟衣衫将其拽回，向那人说道：“莫门主和我们都饿了累了，需要休息，有什么事都明天说。”

“这怎么行，人命关天。”

莫夫人嘲弄道：“先得病那些人还没看呢，总要讲个先来后到吧。”

那男人正是如今牧羊镇的主人，莫迟的堂兄莫诚，他愤恨地看了一眼莫夫人，他自己的儿子金贵无比，将来可是要继承清风门大业的，怎么能为了这些平民耽误了。可想归想，不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