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眼泪是为她儿子流的。不是他。

吴玖八迷迷糊糊睡到天亮，才给青简回了消息，其实跨国恋也挺好的，时差是个万金油的借口。

青简迅速回了个早安，他竟然还没睡，还说想和她通个电话。

电话里，青简变着法地试探她有没有生气，吴玖八把电话按了免提，放在盥洗池旁的木架上，告诉青简她在刷牙。

人和人相处是个很挑气场的事情，比如她和青简，从认识到现在也不过两个月，但是和他在一起就已经有了左手摸右手的状态了。

她说自己没有生气，他就信了，她竟然也没有再追问下去。

吴玖八曾经一度想找个人过相敬如宾的日子，她觉得现在和青简的相处模式，直接送入洞房后就类似于理想了。

八点半，她踏入空旷的办公室，啊不，今天里面已经坐着一个人。

“艾米莉。“ 她对那人摆摆手，“忙完来一下，我们聊聊。”

艾米莉很快就提着咖啡来了，吴玖八正在调试摄像头，今天早上有一个和美国的重要会议。

艾米莉在西装外套内搭了件非常眼熟的湖蓝色T恤，只露出一个领口，虽然看不到logo，但是这颜色在这行业应该没有人不知道。

原来她是H Venture推荐过来的人，吴玖八现在觉得很多事情都解释通了。

几分钟后，艾米莉神色复杂地从办公室里出来。

今天是发薪日，每到这时候玲子就特别活跃。她会八卦地分享这个月谁绩效好，谁奖金多，又或者——

玲子：靠，艾米莉入职等级是P6+。

还没到午休呢，玲子的微信就发来了重料炸弹，要不是吴玖八早上发现了秘密，她也会被震个措手不及。

玲子：她刚大学毕业就给P6+，什么情况？再跳一级就跟你平了。

玲子：怎么做到的？？？？

吴玖八：我今天才知道她是H Venture推来的人。

玲子：？？你确定？？？

吴玖八：起初我还怀疑，P6+印证了我的想法。

玲子发来一个气炸了的表情包。

H Venture是他们这个独立项目的VC之一，引荐个人来本不是什么大事，但是这种事情应该先和她咨询下的，毕竟艾米莉进来的头衔是BD助理。

退一万步说，和VC打好交道本来就是她的职责，负责人越过她安排这么个人进来，有点微妙。

吴玖八将前因后果分析完，给H Venture的合伙人发了一封邮件。

***

十月的最后一天，季雀声找到了一份新的工作，他对这份工作很满意。

随着季总回国时间的临近，吴玖八再没有问过他会不会去赴约。她觉得季雀声八成是不会去的。

不去就不去吧，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的见面。

但是季雀声却对她和青简面基有诸多想法。

一会说她不应该那么快就答应见面，一会又觉得青简这人不可靠，他甚至树藤摸瓜地把青简的社交媒体账号刷了一遍，还研究了人家博士论文究竟有多少影响因子。

吴玖八觉得季雀声找的新工作是真锻炼人，直接拯救了躺平社畜，有种大学毕业生初闯职场的那股劲头。

嗖——

地铁续续进站，把她精心熨烫过的裙摆吹起一角。头发丝跟着张牙舞爪起来，透过地铁车厢外的玻璃，吴玖八看见自己妆容精致的样子。

一年前，她从没想过自己会考虑处对象和结婚，她总是对身边的人说她只有职场胜负欲，没有征服一个男人的意愿。

而现在，她不但要去见一个在网上认识了两个月的男人，还是以结婚为前提去建立二人的关系。

地铁门的开合，就像她即将启程的新赛道的入口，她进，她退，都在一念之间。

她安慰自己，至少妈妈对青简的条件是很满意的，大家都觉得他不错，这也是当初吴玖八选中青简的原因。

轰轰作响的地铁站即将迎来下一批过客，吴玖八看向右侧漆黑不见底的甬道，决定登上下一辆列车。

不知道季雀声那边怎么样了。

***

四方明亮的包间里，一个女人在里面坐了很久。她穿着一身藏青色的套装，头发梳成了光滑的大理石般，几乎能够反射出头顶水晶灯夺目的光。

她不停地看着腕间的表盘，喝茶，看表，喝茶，周而复始了许久。

三十分钟后，她抽出手机。

“送我去那边。”

“好。”

女人扶着镶嵌着珠宝的手包走出包厢，与金色摇曳的走廊融为一体。

车行驶了不久便来到了目的地，这座城市并没有想象中的无限扩张，中心城区还是那几条熟悉的街道。

“去看看。”

男人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