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眼泪是为她儿子流的。不是他。

命令，下了车，不一会便折了回来，他虽面无表情，稍微片刻的犹豫还是出卖了他。

女人读懂了，“在哪里？”

“进门右手的第二桌。”男人恭敬地提议，“需要我去盯着吗?”

“不用。”她拉开车门，又迟疑了下，“刚才的包厢……”

“还留着，季先生如果过去找，那边有人知会。”

女人点点头，“好。”

她背部挺得笔直，驾驭细跟的高跟鞋对于她本不算难事，但是今天的每一步都像踩在云上，她怕自己稍不注意失去了平衡，那就不好看了。

餐厅的领位问她几位，她言不由衷地说了个2，手指向右侧一指。

“可以坐在那一侧吗？”

“好的，女士，请随我来。”

领位员走了几步，发现客人没跟上，他略有疑惑，“女士，请跟我来。”

女人只看向一处，领位员随着目光望去，那里坐着一位年轻男子，来了好一会了，看起来不像是食客，因为他桌前的东西都没有动过。

女人终于回过神，眼角微红，她从手包中掏出墨镜，扬了扬下巴，“请带路吧。”

她在距离季雀声两桌以外的地方落了座，这么近距离看他，有种既陌生又熟悉的怪异感觉。她咬着牙将涨潮般的泪意压了下去，抬手按了按僵硬的眼角，看来是不能摘墨镜了。

“我等人，稍后再点。”话从她嘴里说出，都带有不知名的威严，服务生客客气气上了杯水便退下了。

***

季雀声是认识青简的，那张从玲子手里顺来的照片他看过无数遍，他甚至能说出照片上男人领带上有几条褶皱。

坦白说，青简这人不上相，他其实长得不难看，而且个子很高，身材看起来也不是弱不禁风的书生，外貌上非但没什么硬伤，还有种读书人特有的温润气质。

高学历，好工作，样貌不凡。真是完美击中吴玖八对异性的所有倾向。

季雀声知道她一直喜欢这个类型，但是知道是一回事，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这种感觉就像你坚定世界上没有所谓的美梦成真，最后发现只是自己的梦是奢望，别人的并不尽然。

他应该替吴玖八高兴的，至少吴玖八看起来对青简是十分满意的。她满意，他就应该满意，这原本是他给自己定下的公式。

再看下去已没意义，他招手让服务生结账，却被告知账单已经被人捷足先登地付了。

被发现了？季雀声慌乱看向吴玖八的方向，还好，并无异样。

手机恰到好处地震动了一下，季雀声掏出手机。

未知号码：我在门口，聊聊吧。

握着手机的手指倏尔一紧，然后，缓缓垂在了身体两侧，季雀声听不见任何声音。

除了自己的心跳。

***

车内已经有十多分钟没有人说话了，季雀声端坐着，头微微侧向窗，知道身旁的人的眼睛就没离开过他，他也没有要回应的意思。

季月推了推墨镜，“到了。”

季雀声觑了眼，车停在了市中心最繁华的衡山路，这里是这座城市商业的腹地。

寸金寸土的地界，停个车都很费劲，他很少来，也不愿意来的喧嚣地。

季月走在前面，她穿着一双做工精致的高跟鞋，季雀声虽然不懂牌子，但是鞋跟优美的弧度和一闪而过的红色鞋底他见过，吴玖八在工作第三年的时候，就买过这样一双鞋。

当时他嘲笑这鞋底好像走过油漆未干的操场，吴玖八说猩红色代表了神秘，这是轻奢品牌。

轻奢，看起来季月混得也不怎么样么。

季月带着季雀声走进了一处知名的高档写字楼，这地方连电梯都是金色的格调，一点都没有要低调的意思。

季月在电梯里透过反光的镜面观察着季雀声，他看起来有一米八五的样子，皮肤白得像是上好的瓷器，这个遗传了自己，她嘴角扬了一下。

接着看，季雀声的五官也有她的影子，但是他的鼻梁更高了，漂亮的眉骨下，琥珀色的眼睛微微眯着，似有倦态。

叮——电梯到了十六层，门开了，将季雀声的身影一分为二。

“你看看这里怎么样。”

走出电梯，季月终于尝试和季雀声说话了。

季雀声环顾四周，“没来过，看不出来。”

他说话有些含糊，这是他的习惯，季月似没听清，又问一遍，“如何？”

“季总。”季雀声戏谑，“带我来这，难道说这里是你的产业，你要把它送给我？”

季月扶了下墨镜，没否认，她走到落地窗旁，身后是这座城市的心脏，高耸入云的大楼像个钢筋怪物伫立她背后。

“我给你留了四处物业，这里是其中一处。”她又陆续说出了几个地标的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