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塔莉
【(提瓦特时间)十三年后——教令院】
娜塔莉安静地坐在圆桌边,和同组的同学一起,听着有点上年纪的导师艾弗拉无尽无休的演讲式指导,低着头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
圆桌很大,组内成员很少,大家坐得比较分散。
得益于这微妙的距离,暂时还没人发现表面一本正经的娜塔莉,竟然在笔记本上画满了抽象的小人儿,还有许多背着蘑菇的四脚生物。
很显然,这位顶着深棕色头发的女学生的心思早就不在艾弗拉导师身上了。或许她在思考被压在笔记本下的那本书——《蕈猪的产后护理》,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她笔下胖乎乎的四脚生物背后都顶着一株小蘑菇了。
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花窗泼洒进研讨室,乖顺地趴在娜塔莉的笔记本边,留出来两指的距离,帮她保守了走神摸鱼的秘密。
在艾弗拉导师咖啡杯里的褐色液体见底时,阳光已然离开了房间。它的离去没有惊动任何人,以至于艾弗拉惊叹了声,“原来已经这么晚了吗”。她总算愿意解散今天的组会,放学生们离开了。
娜塔莉在艾弗拉导师最后一次拿起咖啡杯时就已将笔记翻开新的一页,遮住那些涂鸦。在学姐乔贝凑过来询问她晚些时候要不要一起去圣树脚下的兰巴德酒馆喝一杯时,她不用紧张地合上“笔记”,而是冷静且自然地拒绝了邀请,并表示自己从接到导师临时开组会的通知起就想吃蔷薇奶糊了。
娜塔莉不是个爱说谎的人。事实上,如果能够选择的话,娜塔莉更愿意实话实说,而不是背负着将来要用一箩筐谎话来圆的风险随口撒谎。
如果乔贝邀请的理由是“为了庆祝而喝一杯”的话,娜塔莉会欣然接受这种具有实际意义的社交活动。但是,至少在“和学姐一起喝酒”和“去吃馋了一下午的蔷薇奶糊”这两件事上,后者对她的吸引力更大。
离开教令院前,娜塔莉先去了趟图书馆还书,随后直奔普斯帕咖啡馆,愉快地投入了蔷薇奶糊的怀抱。
在享受甜品的同时,她写了个简单的字条,告知室友今晚另有安排,不回寝室。尽管室友可能并不关心她晚上是否在,娜塔莉依然在去下一站的路上找到机会托人把字条递了回去。
蔷薇奶糊毕竟只是甜点,就算分量再足也无法支撑即将夜不归宿并且要做体力活的人一晚的消耗。因此,娜塔莉在经过兰巴德酒馆时,打包了三份兰巴德鱼卷,找到和朋友们相谈甚欢的乔贝学姐,塞给了她一份。在娜塔莉打算离开时,乔贝抓住了她的手腕,说牧场晚上除了留守的同学外几乎没什么人,不安全,叮嘱她早点锁门,并承诺晚一会儿会过去陪她。
那之后,娜塔莉到商店取走了预定的工具和一些消耗品,步履匆匆地赶去今天的最后一站——养殖园。
留守养殖园的学长戈风说,最近会有一只雌性蕈猪迎来分娩。他知道娜塔莉的研究方向需要观察蕈猪新生的幼崽,越新越幼越好,所以在推算好雌兽的预产期后,就把日子和雌兽兽栏的编号告诉了她。娜塔莉十分感激,提出这几天由她代为留守作为报答,被戈风以小组人手紧缺为由拒绝了。
就这样,今夜的室内兽栏前,有三个人正在待命,等候着新生命的降临。
他们交替着安抚因身体不适而焦躁不安的雌兽,间或小声聊天逗乐。不过在戈风和乔贝两人靠得越来越近时,娜塔莉识趣地拉开了距离。直到雌兽开始分娩,三人才忙碌起来。
娜塔莉仔细观察雌兽和新生幼崽们的一举一动,拿着工具认真测量,不时记录数据。把附近清理干净后,学长学姐也加入了观察的行列。
幼崽们在新手妈妈的腹下奋力地拱动,汲取乳汁的吱吱声不绝于耳。在娜塔莉的笔记画上最后的句号后,三人掏出了准备好的夜宵——娜塔莉和戈风学长碰头时分给了他一个鱼卷——也加入了进餐的行列。兰巴德酒馆总是拿锡纸裹紧外带餐食,三人打开时它还冒着热气呢。
餐毕,承担最多体力活的戈风率先告辞休息,乔贝和学妹多熬了一会儿,继续观察蕈猪的状态。
安静下来后,深夜的凉意逐渐攀升,两人依靠在一起。
“娜娜,你很聪明,学什么都很快,为什么不愿意接手一些更深层的研究呢?”从娜塔莉考进教令院、进入导师名下以来,乔贝一直有这样的疑问。
娜塔莉裹紧了养殖园统一配置的工装外套。“因为我一旦深入思考,很容易「迷失自我」,有时还会失去意识。”
“啊……像那次一样,去年……”乔贝掐断话头,面对娜塔莉,“那岂不是很可惜,像你这样聪慧的头脑,却无法在学术领域登峰造极。”
“还好啦,如果一开始就是冲着只手摘星辰进入教令院的话,也不会选择咱们这个研究方向吧。”
“说得也是。”乔贝也裹了裹外套,半含怨意地嘀咕,“为什么我们的研究方向这么冷门啊,明明和每一个人都息息相关。”
乔贝的话句句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