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置
结果娜塔莉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睡没睡着。
仰卧在沙发上闭着眼,听着外面开关门的声音,推测书记官在做些什么,意识慢慢模糊,又好像有一会儿没听到动静了。
一股无法名状的感觉席卷全身,娜塔莉猛地起身,胡乱踢上鞋,抱着毯子去外间。
还好,书记官还在。没有不告而别,也没有因为她离开视线而降下急风骤雨。
不对。
错了。
会这样做的人,现在不能自由活动,更不可能来到教令院。
没错,她现在是在须弥城,在教令院,在书记官的办公室。她是安全的,是自由的。
娜塔莉舒了口气。
那些几乎成为本能的紧张与恐惧退却后,她顺从左胸隐隐传来的牵引,走向横躺着人的沙发前。
他大概又开了耳机隔音,娜塔莉在沙发旁站定,甚至看了他好一会儿,他都没什么所觉。
也可能知道她不会怎样,就算真的发生什么,也能用武力轻松压制,才从容又安定吧。
娜塔莉放轻松做,贴着沙发蹲坐下来,脱掉一只鞋垫在屁股下面,向着书记官胸口反光的金色纹饰伸出手。
到底是用什么工艺贴上的,洗的时候不怕掉吗?她早就好奇的不得了了。
艾尔海森是被肚子上的重量压醒的。
睁开眼,本该睡在休息室的人,小半个身子横在他身上,一只手被他握住扣在心口,带着那条胳膊别扭的拦在他身上。午睡毯的一边盖在他俩身上,其他的全拉在地上。
这完全超乎他的意料。
艾尔海森花了点时间搞清楚状况,按照约定,他该叫醒娜塔莉了。但娜塔莉一点要醒的意思也没,讲话也好摇晃也罢,她总是一边哼唧几声表示拒绝,一边往更深处埋头,一点光也不想见。
艾尔海森赶紧伸手,拦下往他胯部贴近的脑袋。
僵持的力道没有维持多久,她很快就着这个姿势又睡着了。
嗯,不是他没有叫,而是叫不醒。
即使他本就没打算叫醒一个熬了那么久的人。
最终,艾尔海森把她抱起来平放在沙发上,抖落毯子上的灰尘替她盖好。
临走前犹豫一瞬,解掉披风盖在毯子上,从外面反锁好门,这才往会议室去。
处理好例行的公事,打发走难缠的家伙,回到办公室,门还锁着。心中隐隐的期待,在看到抱着披风蜷在沙发上的人时,落到了实处。
似是听到响声,稍显呆滞的眼睛聚焦过来。
艾尔海森噙着一丝微不可查的笑,径直走向工位抽出椅子,就听那人说:“我该走了,时间不早了。”他差点没坐稳。
好像从白水里喝出一粒石子,艾尔海森默不作声的吞下,从梗塞的喉咙挤出一个音节:“行。”
他随便拿起本书打开,找个正当的事情做,也给视线找一个合理的汇集之处。
但这时候哪能看的进去。
娜塔莉睡觉时蹬掉一只袜子,卷进了毯子里;下沙发的时候不慎把鞋踢进了沙发底下,当即趴下,毫无形象的伸手去够;走来走去整理内务,急匆匆的,胯骨磕到桌角,疼的半晌直不起腰……
诸如此类,尽数被余光捕捉。
待她终于离开,门与框重新贴合轻轻一响,艾尔海森才叹出窝在胸口的一口闷气。
确实不早了,他看看钟表,临近下班,这个点一般没人会来,就算来了,事情一时半会儿也办不结,还得等明天。索性提前一会儿下班,早点回去休息。
可一抬眼,发现被娜塔莉遗忘的小包孤零零的放在桌子上。
算了,不差这几分钟。
顶着书记官意义不明的视线取走小包的娜塔莉,临走前还硬着头皮挥挥手说了拜拜。
再次回到养殖园,太阳已经完全落山了,大片霞光把云彩染的红红的,交班的学生和佣兵三三两两,来往说笑。
娜塔莉先汇报了今天的进度,戈风问:“见到导师了吗?”
娜塔莉摇头:“之前交上去的文件都批复了,今天带去的我照旧放在她办工桌上,但是没见到她本人。问了其他导师也都说最近很少见她。”
三人对视一眼,心里各自有所计较。
乔贝拍拍两人肩膀:“打起精神来,至少咱们项目还能正常进行,会毕业的。”
又聊了些闲话,几人各自忙碌起来。
作为远近闻名的建筑设计师,是从来不缺活的,常常刚忙完一个项目,几乎无缝接到下一份合作。
而作为艺术工作者,灵感来时,常常画图打模型到深夜,甚至偶尔通个宵也不算什么。
这天,卡维又一口气改设计图到后半夜,回过神来甚觉口渴,想去客厅找点水喝。
这个点,他的房东--他更愿意称其为室友--一般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