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徐清殊出来便看见那背对他躺着的纤弱身影,满头的青丝云鬓,浓密丰盈,散发着幽幽的香,就是江南最美的锦缎也不能与之相比。
宁乐熙脑子还乱着呢根本无法安眠,所以从他进来到上床躺下,她都有所感知。
她那头青丝确实生得极好,秀丽如云,后面那人摸了又摸似痴迷得很,想不到往日在上京对她哪哪都看不惯的老学究,在这偏凉之地跟那痴迷她的普通男子有何两样。
一想到这两年来两人在床上的那些事,她就对此人再也无法像是在上京那般尊敬。
现在想来他定是早早就暗恋上了自己,要不然怎么就做起了这金屋藏娇一事。
既如此,在上京那会儿为何又总是摆着一副长辈的姿态,回回见面都要逮着她一顿教导。
害得她对着自己这昔日的救命恩人是能躲就躲,全京城谁不知天不怕地不怕的嘉荣郡主最怕的便是上京城徐大公子。
按理说她出生高贵,母亲是当今陛下的同胞姐姐宁庆长公主,因多次救驾有功深受皇帝舅舅信任而手握大权,她刚一出生便被赐随大宁朝国姓‘宁’,当今太后又是她亲外祖母,虽这徐家大公子是永安侯府的世子,但也不该怕。
这就得说起她小时候干的混事了,金尊玉贵养大的小郡主不知世间险恶,偷偷钻了院子角落的狗洞,跑出去看外面集市的新鲜玩意,殊不知通身的好东西早就引起了那拍花子的注意。
她只管玩得开心,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被盯上了,转个弯的功夫就被人贩子迷晕抓住了,关了她整整两天,而把她救出来的便是刚满11岁的徐清殊。
正因为这等的救命恩情,宁乐熙每次见他定要行大礼敬拜,恨不得比对着老祖宗还要尊敬,母亲说了,这是她一辈子的恩人。
也许是她小时顽劣不堪,整日招猫逗狗,每每相见,这位救命恩人都要好一番说教,比她家公主母亲还要严厉,又加上小姑娘家家好面子,挨了小姐妹几回嘲笑便是能躲就躲着此人。
宁乐熙还沉浸在回忆里呢,就感觉躺在外侧那人离自己越来越近,那大手似着了火一般,贴在自己身上躁动,喉咙微咽的声音也清晰传入她耳边。
亲密的姿势,让她的鼻尖都荡漾着从他身上传来的淡淡苏合香,这种场景,若没恢复记忆前她定是要勾着这人好好缠绵一番,男人嘛,床上伺候好了她日子才能过得更舒适。
但现在她丝毫没有回应身后人的动作,只要想到往日总一本正经教育她的徐公子在心里不定怎么臆想她,她就烦着呢。
真是人面兽心,知人知面不知心。
还好她素日都是佯装的浓情蜜意,宁乐熙自失忆跟着他做妾开始,心里便只求荣华富贵的日子,至于真情,她是从不求的,过好当下便好,那些虚头八脑的东西她不在意。
如今有了记忆便很难不想起另一个男人,那个她曾经不求荣华富贵只求一心一意的男人。
所以说记忆这种东西,你就算想不起来了,潜意识里还是会改变你的想法。
嘉荣郡主虽不爱读书,只知吃喝玩乐,但不代表她是个蠢笨的,吃一堑长一智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宁乐熙这夜睡得十分不安分,迷迷糊糊间好似看见朝廷新贵户部林大人失望至极得对她说:熙熙,你怎能这般对我,夫妻两年,你竟背着我和另一个男人日日媾和。
就算在梦里她也气不过,狠狠怼这男人:是你先背弃我在先,枉我母亲多番提拔,你竟联合外人对付她害她流放戍边,欺我家人至此,还想让我为你守身如玉,呸!
想想前朝那些公主郡主,哪个不是左拥右抱,她从不屑于那些荒唐之事,因着父母亲的美好姻缘,她对婚姻向来炽热坦率,只一心一意,婚后也是全力帮扶他在上京站稳脚跟,可她这夫君呢,端得一副假面具,从不曾以真情对她。
宁乐熙越想越气,越气越呼吸不顺,睁开眼睛一看,好嘛怪不得呼吸不顺,这人把她箍在怀里,肌肤相贴之处哪里都是硬邦邦的,怎么可能呼吸顺畅。
宁乐熙从他怀里挣出来,真想给他一巴掌,但一想这人的救命之恩,便又下不了手,只能气呼呼得转身离他远点。
等她再睁开眼的时候,外面天已经大亮,身旁早就没了人,宁乐熙揉了揉眼睛刚要喊人洗漱,帘子便被进来的身影抬手勾了起来。
“主子可算是醒了,再不起身将军肯定要来亲自叫醒你了。”金织转头吩咐后面的小丫鬟,“告诉将军身边的林丰说主子已经醒了。”
宁乐熙一边在金织的伺候下更衣,一边打着哈气问:“徐清殊人呢?”
金织听筠夫人竟直呼将军大名,面露讶异。
“问你话呢?怎么不回答?”宁乐熙刚起床心情不好。
“将军在书房处理要事,早前已经用过早膳了。”金织说完便端来刚泡好的茶,“主子喝茶。”
宁乐熙只啜饮一口便没忍住舌尖味道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