惩罚
玄凌是被耳边的雨声吵醒的。
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入目是一间破旧的茅屋,看屋内的陈设,似乎是一户渔民的住处。
紧接着便传来一阵剧痛,脑海中的记忆正在慢慢苏醒,回想起那日和她一同掉下祭坛的场景,玄凌强忍着疼痛,强撑着走下了床。
跌跌撞撞走到门口,一位妇人和一个扎着小髻的孩童迎面撞了上来。
妇人见状,连忙将他搀扶着走到床边坐下:“贵人伤得很重,还是坐下好好休息吧。”孩童躲在妇人身后探出小脑袋静静地打量着他。
玄凌不肯坐下,挣扎着站起身,想要出去,却拗不过妇人的热情,无奈之下,他只好坐下问她:“恩人可见过与我一同摔下来的女子?”
闻言,妇人神情闪躲:“奴家并未见过什……什么女子。”
“我见过!”妇人身后的孩童一听这话,忙不迭答道,“你说的是那个重伤昏迷的姐姐吧,阿爹说她伤得很重,要亲自照料她。”
“你说什么?你阿爹在照顾?”玄凌不禁蹙眉,一旁的妇人见了,急忙转过头瞪了孩童一眼,随后向他赔笑脸:“贵人恕罪,都怪我家那死男人,嫌弃奴家人老珠黄,平日里对我们娘俩儿不是打就是骂,还扬言要休了奴家另娶一个……”
玄凌没耐性再听下去,直接吼道:“我问你,你们究竟把她弄到哪儿去了!”
小髻孩童抢答:“我阿爹把那个姐姐带去河东的住处了,还说等姐姐伤好了就娶她做我新阿娘!”
听见这话,玄凌的脸色愈发阴沉了下去,一把推开那妇人,一瘸一拐地朝雨中跑去了。
妇人忍不住踹了自家儿子一脚,而后拿着斗笠便追了上去:“贵人等等,这是我和我家男人商量好了的,我们救了你们,救命之恩大过天,就算到官府衙门你们也得报!”
“况且你们二人看起来尚未婚配,我和我男人又相看生厌,商量之后便决定一人一个各过各的,你现在跑过去也无济于事,说不定那姑娘早就被我家男人睡了!”
妇人说得正起劲,不料男人忽地转过身,掏出一块令牌亮在她眼前:“看清楚了,我们乃禁庭中人,若是她有丝毫闪失,你们夫妇二人就等着陪葬吧!”
这乡野妇人虽是粗人,但皇宫令牌还是认得出的,加之眼前男人这凶狠的神情,倒也不像是装的。
昨日,她和她男人救回他们时,只觉着二人衣着不凡,况且玄凌身上穿的是袈裟,想必与那位姑娘并非夫妇,因此她与自家男人一合计,便起了歪心思。
本想着他们的伤养好了他们夫妇就能一拍两散各自成婚,没成想这两人竟是宫里人,真是到嘴的鸭子没吃到反倒沾了一嘴的鸭毛!
一时间,妇人吓得在雨中怔住了。
驻足片刻,又用斗笠挡在头顶快步追上前去:“贵人饶命,奴家这就带你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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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玄凌冒雨赶到河东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茅屋大门紧闭,屋内时不时传来几声哀嚎,令人想入非非。
“这死男人,不会真的作孽了吧!”妇人忍不住小声嘀咕道。
玄凌冷不丁给了她一记警告的眼神,随后一脚踹开面前的木门,“阿玉!”
一路上所有的担惊受怕,在踹开门的这一刻顿时化作一缕青烟飘走了。因为,木门的背后并没有他担忧的场景发生,而是面色苍白的人儿正将一名肥胖的男人踩在脚下。
她手里攥着一块碎瓷片,狠狠地戳着男人的胸膛,耳边传来男人如猪狗般的嚎叫声:“啊!姑娘饶命……饶命……”
这个场景令身后的妇人目瞪口呆。
男人瞥见自家女人来了,仿若看到了一丝曙光:“娘……娘子,救我,快救我!”
楚宁玉抬眸,淡淡瞥了一眼门口的一男一女,脸上并未有丝毫的神色。
她缓缓丢下手中的瓷片,伸手在地上选了一块新的握在手里,随后笑着望向那妇人:“听说你男人对你不好,既如此,我今日便替你了结了这个狗东西。”
“不!不要!”妇人吓得连声尖叫。
“阿玉,住手!”玄凌最先冲过来扼住了她的手腕,感觉到腕上的力度正在一寸寸加重,楚宁玉不禁抬眸看他。
四目相对——
“放手。”她出声,声线冷得仿佛被淬上了万丈寒冰,“你要救他,还是救我?”
“事到如今,难不成你还觉得是我的错?”她的眼神冰冷得没有一丝色彩,一字一句,都像是一把刀,直往他心上戳。
不知僵持了多久,就在楚宁玉以为他的答案又是“守护苍生”之语时,男人却忽地掰开她一根根手指,将那块尖锐的瓷片拿了去。
楚宁玉看见他随手撕下袈裟的一角,默不作声地替她包扎好被碎瓷片割得血肉模糊的手掌。
下一秒,男人略微粗糙又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