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血
那次争吵过后,两人便不欢而散了。
甭说楚宁玉现在正在气头上,就算是放在平日,她也鲜少会屈尊降贵主动去求和。
何况李郅这一次触到了她心中的逆鳞,敢学谢容羽用一只金丝雀来羞.辱她,这叫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因着这件事,楚宁玉气得连晚膳都未曾动筷。
枕春命人将饭菜热了一遍又一遍,见她仍不肯动筷,只好走进去温声劝道:“殿下,您还是用一口吧,当心凤体啊。”
楚宁玉手里握着兵书,只一动不动地盯着,并未说话。
枕春又道:“奴婢知道殿下是在生李大人的气,这个李大人也是,送什么不好,偏偏送……说到底,李大人也是受了苏幸那个狗奴才的误导,才会好心办坏事。”
“宫宴那晚殿下被裴远绍下了药,后来您便晕过去了,是李大人将您带回来的,不仅给您解了毒,还取了一碗心头血让您饮下。按理说,殿下的三月春之毒……余下两次还需李大人继续为您解毒,此刻与他翻脸,并不是明智之举。”
“况且……李大人对殿下的一片真心,奴婢们都是看在眼里的,他与从前的谢相相比,不知要好上多少倍,殿下何必与他动怒……”
剩下的话还未说完,枕春就被楚宁玉一个眼神吓得登时跪在她面前,“殿下恕罪,奴婢失言了。”
瞧她跪在地上吓得直发抖的模样,压抑在心口的气又消了些许,楚宁玉毫无兴致地放下手中的兵书,轻叹了一口气,便命她出去了。
其实,枕春说的这些道理她何尝不明白,李郅对她的好她也是看在眼里的,只是她不敢轻易相信旁人,尤其是男人。
父皇说爱她,却将她当做维护皇权的棋子送到一个又一个大臣的床榻之上。
谢容羽也说过爱她,可他却无时无刻不在羞.辱、折磨她。
儿时母妃也说过爱她,可后来也……
所有人都说爱她,可所有人最后都背叛她、嫌弃她,如今,李郅也说爱她,可这份爱,真的能让她无条件相信么?
楚宁玉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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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朝,李郅称病没去金銮殿。
平日里无论刮风还是下雨,他都会雷打不动地提前出现在朝堂之上,可这一次,他竟然差人前来传话,说是身体欠安,早朝便不去了。
楚宁玉自然知晓他是在装病,而装病的原因,定与昨夜那场争吵脱不了干系。
今日早朝,无数大臣上折子论起岭南叛乱一事。
谢容羽在岭南的势力不容小觑,尽管戚风前几日已赶去前线支援,可战况并不乐观。
她成为女帝的时日并不长,天下也还未彻底安定,从前追随谢容羽的地方党羽颇多,如今他在岭南独自称王,地方上的官员也开始蠢蠢欲动,纷纷归降于他。
戚风从岭南传回的折子将前线战况说得一清二楚,最后不少大臣纷纷上奏,若想彻底铲除谢容羽的势力,朝中仅有一人可挂帅出征。
而那个人,自然是李郅。
整件事情绕来绕去,最终还是绕到了李郅这里。
楚宁玉时常觉得老天在与她作对,就比如她与李郅吵了一架,第二日的事态就逼着她不得不前去求他。
罢了,面子在皇位面前终究略逊了一筹。
为了皇位去求他,也算不得丢脸。
下了早朝之后,楚宁玉便回了养心殿。
连早膳都没来得及用,就命枕春给她更衣,随后乘着轿辇急匆匆地往李郅的住处去了。
他住的地方离养心殿并不远,不一会儿轿辇便停在了他住处外面。
枕春搀着她走下轿辇,一步步走上台阶,走到殿门口时,枕春上前一步,对守门的宫婢道:“殿下担忧李大人身子,特来看望,还请进去通传一声。”
“启禀殿下,李大人此刻并不在殿中。”
“那他去了何处?”楚宁玉听了,急忙追问道。
“回殿下,李大人用过早膳之后便出门了,看他的样子,似乎是往雀鸟司的方向去了。”
“雀鸟司……”楚宁玉怔愣片刻,好端端的,他去雀鸟司作何?
片刻过后,她脑海中忽地闪过一个人。
说起来,苏幸便是在雀鸟司服役。
自打她登基之后,便将他打发去了雀鸟司,眼不见心不烦,没成想冥冥之中倒让他与李郅有了牵扯。
天边乌云滚滚,晨光遮蔽,楚宁玉抬眼望了望漆黑的苍穹,不知怎的,莫名心慌了起来。
“殿下,那咱们还去雀鸟司么?”
耳边传来枕春的询问。
楚宁玉思索了一刻,很快便收回视线,快步朝台阶下走去,“去,摆驾雀鸟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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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鸟司地处偏远,乘着轿辇足足走了好一会儿才到。
楚宁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