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至

“你凭什么......”

质疑的话还未说完，门膛轻响，一侧的暗门突然起了动静。

陆怀宁骤是一愣，瞬间从深陷的情绪中转醒。他下意识地拉过唐曦梦并将之挡在身后，随即浑身绷直，警惕地盯着来人。

可出现在门后的，竟是他完全意想不到之人。

“......顾枫？！”

陆怀宁错愕地看着突然出现之人，随即转身望向身后，只见女子得意的笑脸印入眼帘，浑不见刚才凝重的神色。

“什......什么时候？”他下意识地问出声。

唐曦梦笑着和眼前呆愣的男人擦身而过，走到顾枫身边时顺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赶得早不如赶得巧。”而后又看向陆怀宁，“你当真以为我敢孤身犯险却不留任何后手？敢独身入此地，我当然做了万全的准备。”

得到回复的男人似乎尚未从惊愕中清醒过来，一时间各种信息纷纷向脑中涌来。他觉得自己似乎被人摆了一道，但又有说不出的奇怪，很多问题张口欲言，可一时又不知该先说哪个。

唐曦梦叹了口气，无奈地走过去抓了那人手腕：“走吧，先离开这里，一会我再和你细说。”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准备回县衙，临走时唐曦梦见陆怀宁回头看了一眼银雀楼，高门紧闭，不复往日的风采，或许他是不是也在想，这一切就这样结束了么？可他们都没有答案。

唐曦梦领着陆怀宁进了一间内室，嘱人休待片刻便去见了李仁甫。汇报完个中情况后，再回内室，却早已不见陆怀宁的踪迹。

她叹息一口气，一切看似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

“曦梦。”顾枫推门进来，“那小子人呢？”

唐曦梦无奈：“如你所见，跑了。”

“也是，任谁被对家当成工具利用了都无法坦然接受吧。”

唐曦梦看了眼外面，走过去把门关上，又拉过顾枫坐了下来：“此事暂先不提。方才大人的意思，师兄有何解？”

顾枫想到李仁甫高堂之上的话，不禁也皱了眉头：“照大人的意思，这银雀楼虽已捣灭，但实质并未触到烬之根基，而当下唯一的线索，便是系在这陆怀宁身上。”

“哎。”她长叹一声，“如此直白地利用，可他本性并不坏。”

饶是顾枫也露出了为难的神色：“银雀楼一事，若非说动了他也不可能取得这番进展，况且他提到的那些烬内部的层级分工也都不是我们可以掌握的，你说，知道了这一切，他还愿意配合我们么？”

唐曦梦不觉露出苦笑：“他肯定会的，只是......”

她未将剩下的话讲完，于是顾枫也不好逼她，只是安慰般地拍了拍她的肩，随即喝了杯冷茶。沉默了片刻，唐曦梦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深吸了一口气道：“师兄，楚家小姐呢？她没事吧？”

顾枫没料到她会突然提及另一个人，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她？她还好，大夫说那边给她喂了些蒙汗药，所以才会一直昏睡不醒，应该只是受了些惊吓，现下应该差不多到家了吧。”

唐曦梦点点头：“如此便好。”

她还想说点什么，却被一阵急促地敲门声打断。唐曦梦和顾枫对视一眼，两人眼底俱是疑惑，她立即起身开了门，可这来人却令人倍感意外。

“楚姑娘？”

门外之人正是他们刚刚谈及的话题主角，此刻正神色惊惶地盯着她一动不动。即便仍旧白纱覆面，可眼尾却有明显的红肿。唐曦梦将对方请了进来，顺手便关了门：“楚姑娘莫急，有什么事慢慢说。”

楚嫣然先是点了点头，随即又迅速地摇了摇头，唐曦梦见她状态并不好，双手紧紧攥着衣角，露出的眼底赫然一片水光。

“怎么了？！你先别哭。”

她正说着，对方的泪已经汹涌而出。楚嫣然似乎很紧张，即便在哭着也死死闭着嘴，旁人只能听见声声呜咽。

唐曦梦温柔地顺着她的背，求助般地看向顾枫。可对方也是一脸无措，不明白这突然的变故是为何。

等到楚嫣然终于平复了些，她才小心开口：“和我们说说吧，究竟发生了何事？”

对方点了点头，可依然不敢看她：“是......是我爹爹，他......他......”

她说得艰难，令唐曦梦有些心焦：“楚老爷？他怎么了？”

“......他走了！他不要我了！”

楚嫣然似乎终于崩溃了，喊出口的话听起来竟有些歇斯底里。唐曦梦有些难以置信，看了顾枫一眼又转向她：“楚姑娘你先别急，什么叫不要你了？发生什么事了？”

楚嫣然没有回她的话，而是嚎啕哭了起来，唐曦梦只能一个劲地顺着她的背，等对方终于缓和些了，才泪眼婆娑地看向她：“我今天回家时，想找我爹却没找见......还是翠碧，翠碧和我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