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道
离了寂水,一路向南,直走德阳,多山峦湖泊,阴雨连绵不绝。
落日从层层阴云中透出零星光亮,此情此景,胡静姝叹气道,“估计又将落雨了。”
白决讨好地笑了笑,“这几日雨确实是多了些。”
胡静姝努努嘴,心中怨怪白决着急忙慌赶路,这几日除了出发那日,就没一日不淋雨行路的。她扬起马鞭抽了一鞭给白决的马儿,“你快去前面看看,有没有地方能落脚歇一晚,还得几日才能到德阳呢。”
这一路俩人时常打闹,白决对此早已习以为常。
“遵命!”白决的声音消失在雨点般的马蹄声中。
胡静姝百无聊赖地等着,也为今夜的住宿忧心忡忡,若没有客栈,便只能宿在野外。怪只怪他们走得是小路,沿途并未设驿站。
约莫两盏茶的功夫,白决终于回来了。
“累了?”
胡静姝坐在一块干燥的大石上,她点了点头,看起来连说一句话的力气都没有。
“给”白决递给她一壶水,一块点心。
“哪来的?”
“山的北面有座道观,观里的道士给的。”
胡静姝喝了口水,翻身上马,“那咱们快些赶过去吧。”
“沂宁山?没记得山上有道观的啊?那道观名什么?”
“太清观。”
俩人赶至太清观时,天已擦黑,观门口点起的火把照得林间如同白昼。
此景反常,胡静姝看向白决,问道,“是不是遭了歹人?”
就连马儿也意识到了危险,低低地叫着,白决拍了拍马儿,转身道,“我先过去看看,你在此处等我。”
观门口,一彪形大汉朝小道士大声呵斥,“把那个妖道交出来!”
小道士吓得丢了拂尘,哭喊着,“军爷,师父不在观内!”
“扯淡,滚开!老老实实让我们搜观!”说着,彪形大汉推开了小道士,拔刀劈开了观门,叫嚷着,“搜观!务必逮住陈承缘那个妖道!”
小道士泣不成声,一柄刀架在他脖子上,他只能由着这帮人进观摔砸。
彪形大汉铩羽而归,自然要拿小道士撒气,他掏出一柄单刃的短刀,在小道士脸上比划着,“三日内不交出陈承缘,下次就用带刃的那面在你脸上划上千百刀。”
小道士像是没骨头一样滑倒,他可怜地求饶道,“师父从未回观里啊,军爷。”
“你的意思是他消失了?”
“对。”
大汉又换回长刀胁迫小道士,“你觉着我能用这番话向上面交差吗?你当将军是好糊弄的?”
“啊!别杀我!”小道士急得涕泗横流,“我想到了,师父在仙云峰!”
“什么?说清楚些!”
“师父他此时多半在仙云峰,往日师父不在观里的时候便是在那边打坐。”
大汉得了线索,收了刀,拽着小道士的衣领将他拎起来,一副阴冷的面孔,“仙云峰若是无人,我可还会回来关照你的。”
待这一行人走远了,小道士爬起来,抖了抖身上的尘土。
白决捡起道士的拂尘物归原主,问道,“道长,您还记得我吗?我今日向您讨要过水和干粮。”
小道士拿回拂尘,上下打量着白决,摇摇头。
“无妨,我与小妹路过此地,可否于观里借宿一晚?”
小道士伸长了脖子,两眼溜光,“你没看见方才的军爷?还敢住观里?指不定他们半夜过来放火烧观咧。”
白决不疾不徐地问,“为何?道长怎得招惹到官兵了?”
“我怎敢惹上他们?是我师父,太清真人。前些日子许将军的母亲病重,许将军请师父下山为其母做法祈福。师父做完法事留了颗还魂丹药,嘱咐许将军夜半喂给许老夫人,结果许老夫人服了药,晕厥过去。许将军便派部下来观里闹事,抓师父回去,天知道师父去了哪儿。”小道士讲完原委见他没有退缩的意思,接着道,“你们想住便住吧,平日里观中只有我和师父,后院的厢房都是空的,自便吧。”
白决半晌才反应过来,连忙道了谢。
胡静姝拖着疲惫的身子,终于走到可歇脚的地儿,只想倒头睡觉。然而白决却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迟迟不离开她的房间。
“你是还有事情交待?”胡静姝委婉地下逐客令。
白决看了眼紧闭的房门,转回头,低声问她,“你可曾听闻过起死回生之术?”
“嗯?”胡静姝努力睁开困倦的双眼,“不曾,是什么啊?”
“一种术法,传闻能救药石难医的将死之人,亦可助身死之人还魂。”白决顿了顿,“皇祖病重后有意使用术法延长寿命,殇帝曾举荐过一茅山道士,那道士信誓旦旦可使用起死回生术,助皇祖魂魄躲过阴差,并索得更多的阳寿。”
胡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