奏响
追珩进屋前,陈苟叫住他,“阿珩,跟女朋友解释清楚了,跟兄弟也坦诚点?”
几条热搜依旧挂着,广场上不断更新最新消息,追珩的手机始终保持关机状态,为了躲拍摄走了小路,回去的路上为了躲记者和跟拍差点和旁边的车撞上,追珩那颗忐忑的心始终没放下来过。
良久,他都是保持着背对着陈苟的姿势,像棵被狂风摧残的松,挺立又萧条,“对不起。”
陈苟上前,拍了拍他的肩,“我可不想听你说这个,把你当真兄弟,就是因为信任你。”
手机叮咚一声,追珩划开屏幕看了眼,神情转晴了些。
“说来话长,去我那喝一杯?”他指尖挂着几把钥匙,在手里转了几圈,笑着回。
高一解约后的那个暑假,追屹把追珩送去了美国。在此之前,他参加了离开前最后一场滑雪比赛。陈驰所在的组和追珩一直是竞争关系,往上是更高级别的竞赛,往下是追家和陈家两家不对付的商业关系。
没有这层关系,陈驰和追珩可以算得上是从小到大在一条赛道上成长起来的队友。两人都是队里的佼佼者,陈驰性子烈,不吃亏,外露型,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被夸奖了转眼间就能让整个滑雪队知道,被批评了就会闹得周边人都不快活。
追珩有烈性在,但追屹对他的为人处世一直是处处鞭策的状态,再加之,他在大众面前露脸,一言一行都在监控之下,就更应该明白,不显露自己,是件多重要的事情。
在这样的环境下,他是头狼,也披上了羊皮。温润乖顺,能力强悍且始终稳定发挥。他习惯了处处退让。
或许是表现得太没脾气,陈驰渐渐喜欢在他面前逞口头之快。青春期的男生,脾气总是不稳定,玩笑话开着开着就成了真。
离正式比赛开始前三天,追屹找到追珩,和他语重心长提了个不情之请。
追珩把拿回家的一份厚厚文件推至他面前,“解约的事情,我可以出面帮你,但爸爸也希望你能帮爸爸一个忙。”
追珩没接,不用看,他也知道里面的东西不是他能涉及的内容,只是安静回:“什么?”
追屹叹了口气,“过几天的比赛,你输给陈驰,我送你去美国训练。”
“为……为什么?”追珩的声线不稳,甚至想下意识拒绝。
这场比赛能决定他是否参加全国赛,也决定着他能否彻底脱离曾经热爱的舞台转行,成为一个将来能为国争光的运动员。
追屹倒也没藏着掖着,“陈驰他爸爸动了手脚,没有他的把柄就只能退一步,我需要你的帮忙。”
“你只要输给他,后面的事我会告诉你怎么做。只不过,你输给他之后,津市尽量少回来,我怕那边会找到你身上。这样,我以前捐赠建立的一所学校正缺一个职位,你以代课老师的身份替上,国内学期时段你就在美国训练,私人教练我也帮你找好了,寒暑假你就在学校帮忙,留守儿童需要照应——”
追珩原本静静听着,后来声线也开始起伏,“爸,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妈也是这个想法?”
“我也是无奈之举,爸爸站在这个位置,有很多不可言说的无奈,你只要跟随我说的去做,我终归不会害你。你去了美国,事事有人照应,而且还能继续学自己想学的东西,甚至你要是想在那边学习,我也可以帮你。”追屹难得说这么多,看起来是真的只能出此下策。
“给我点时间。”追珩丢下这句,转身回了房间。
他童年时期,活泼调皮,没有现在这么懂事,和苏妍的相处模式也不过是平常人家里张扬开朗儿子和开明善解人意的妈妈组合。
过早经历成名,他的心性也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很多。叛逆对他来说,是个特别遥远的词。
接下来两天他一直没对此作回应,追屹试探了几回,他都说得模棱两可。总结不过是一句不愿意。
“我不想。”他样子冷峻,话里也狠,像极了是要和他站对立面。
“你别忘了你现在的生活条件是谁给你的,爸爸做的事,不仅仅是为了除害,还牵扯到更深的……算了,我就当你是年纪小说的不懂事的话,如果那天没输,我会采取其他强硬的手段。”追屹气得扬起的手发着颤。
最终闭眼收回了手。
苏妍劝了他几回,但追珩铁了心要从心而活。
鞭子抽下来的几次,他连一声生理性的疼叫都没发出来,咬着牙挨打。
正式比赛那天,他换上滑雪服进入雪场后,耳朵突然嗡嗡响,紧接着太阳穴一阵强烈的痛感袭来,他疼得额头直发冷汗。
范沉最先注意到他的不对劲,抬手扶他,“你没事吧?”
“没事,可能是昨晚睡晚了。”追珩把护目镜打下来,遮盖自己的神情。
范沉“哦”了声,不解道:“你平时睡挺早啊,紧张了?”
追珩没多解释,转移话题道:“要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