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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野偏头错开，林嘉瑜却穷追不舍，跟着巴望他嘴唇。

“你吐呀，我不嫌弃你。”

“……”

姜野没理会她，自顾自掏出手机，摁亮了给她看。

将近十一点钟，林妈在这一会就要回来了。

林嘉瑜自觉没劲，收手坐好，“你快回去睡觉吧，我自己等。”

姜野重新跨上书包侧头睨她，“刚刚有个人骑电瓶车过去了。”

“啊？什么时候？”林嘉瑜扯下帽子，惊慌失措，“她没看到我吧？”

姜野面色如常，“没，骑走了。”

林嘉瑜意识到自己情绪有点激动，迅速让自己平缓下来。

她起身，把外套扔还给姜野，“你赶紧走吧，别跟我耗着浪费时间了。”

她自认为语气充满不耐烦，姜野一定会盯着自己确定自己是不是认真的，然后自己只需要坚定一点，保持沉默，他就会起身扬长而去。

这样，她就能安心再等一个小时了。

出乎意料的，姜野并没有她想象中的反应，他只是把外套收好搭在手臂。

“我从不觉得，跟你，是在浪费时间。”

他的声音有点儿哑，很轻，却是那么动听。

他撩人的桃花眸中，映着满川灯火，映着她。

林嘉瑜愣愣的。

“我知道你藏了很多事，不像看起来那样豁然，那样开朗，我不会问，但会等。”

他从不把话说满，点到为止。

不至于那么深情款款，也不至于那么暧昧缱绻。

看起来，只是止于友情而已。

但这一刻的林嘉瑜，好像突然想通了什么。

恍然中，过往丝丝缕缕照进回忆。

她曾放于心尖，望其项背的少年，似乎，好像，对自己，有着自己同等于他的感情。

不知觉的，眼眶湿润。

她曾是只蹲于桌前祈食的狗，岂敢想得到主人的垂怜，坐上桌？

但此刻，那些她曾认为不可能发生的事，好像都一一发生了。

比如，日入斗金。比如，不再照顾妈妈的起居。比如，反抗妈妈对自己没来由的伤害。

再比如，姜野喜欢自己？

她紧贴着姜野，缓缓坐下。

再次被温暖的柑橘味包裹。

“很冷吗？”耳边是姜野温润如玉的嗓音。

她摇头，后知后觉地觉得，这一切，不是真的。

所以一切都在不知不觉中变好了是吗？

她会越来越好的，对吗？

她的心声无人回答，但她早已默认肯定答案。

“那你陪我待到第二天吧！”林嘉瑜说。

姜野揽在她肩上的手收回，插进裤子口袋，“看看星空，时间会过得很快。”

林嘉瑜仰头，莞尔笑出声，“骗子，都被树挡住了，连天空都看不到。”

“看不到吗？”他凑在林嘉瑜眼前，占据她的位置看天。

黑发揉在她唇间，好闻的橘子味侵占鼻腔。

她同晚风，偷吻了她爱的少年。

姜野起身，示意她做自己的位置，林嘉瑜也没推辞，挪过去。

抬眼的一刻，被眼前的场景惊艳的说不出话。

梧桐繁枝迎风错落，树隙间，是皎然朗月，与熹微星野。

虫鸣熙攘声中，美得不可方物。

“姜野。”林嘉瑜轻声唤他。

“嗯？”

“谢谢你把你眼前的美景分享给我。”

谢谢你把你对这世界，满得要溢出来的热爱与喜悦传递给我。

“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她声音渐小，直至无声。

姜野却听得到。

“好。”他悄声应答。

时间分秒流逝，还没任何焦躁感，零点的铃声便响起。

林嘉瑜把外套扯下，扔在姜野头上， “拜拜喽！”

姜野拽下外套时，林嘉瑜已经跑到拐角处，她回过头，冲姜野挥手，“再见！”

后者佯装生气，斜着眼瞪她。

林嘉瑜朝他俏皮飞吻，“你最好了，拜拜！”说罢抱着花，奔跑回家。

她终于要把“快乐”带回家了。

电梯门开时，她自觉猫起腰，蹑手蹑脚开门，点亮最暗的那盏灯，迅速把每个角落扫视一遍。

跟她离开时没什么差别，她长舒一口气。

看来没进“贼”，她心说。

或许因为她不在家，所以没进。她由衷地讽刺。

刚换好鞋，林妈房间里就传来呼噜声，林嘉瑜彻底放心地站直身子。

只要是打着呼噜睡着的，十个人在她耳边大吼大叫也叫不醒她。